说起来永泰皇帝是十分警醒的,知道现在大青朝的当务之急是苦练内功,他也没指望徒隗能一日三报捷的剿灭真腊军,征询贾瑚的意思后刻意暗示南下将帅:彼如南疆游魂,进取劳师、胜之无益,守住关口不失即为有功,旁的可待秋后计算。
皇帝只忽略了一点儿:有贾瑚这样的前任放着,凭是哪个也不甘白占虚名。
徒隗轻敌冒进教人家包了饺子,童龙见势不好,与石勇合计一番,直接去打真腊的粮寨,真腊王全不理会,拿自个儿的长子换了对方的主帅,两位国舅无法,只能见好就收回到老营,又因徒隗率领的三万精锐散折大半,勉勉强强撑住守势。
三军不可无帅,在石勇的支持下,童龙按照军律接掌帅印,在给三省督抚传发告急军函的同时八百里加急上书京城,一为求援,二为请旨。皇帝气个倒仰,发着狠要御驾亲征,总算教金昊兄弟谏阻住,紧跟着便召集重臣商议军策。
主帅做了俘虏,皇帝的老脸被打得啪啪响,不但加调川贵两省绿营为援,又将神机营、左右鹰扬卫南调,立意碾压真腊军。
大青天子气呼呼地给童、石二人写旨,主题只有一个:“现在给你们两营八卫五省绿营做主力,粮草一定管够,如果还打不出tian朝威风,你们自己去抹脖子吧!”
齐翰劝道:“陛下,主帅遭擒,军心必然不稳,还要遣派得力的大员前往督管才是。”
皇帝点了下头:“兴武去一趟,朕准你便宜行事。”
金昊提醒道:“父皇,天准部那儿还要贾大人盯住。”
贾瑚想了一想说:“陛下,甘肃驻军足以拒敌,如防万一,可调骁骑营协管西宁。”
“也好!”皇帝斟酌片刻后降旨,“老十一辛苦一遭罢!”
康亲王忽然出班:“陛下,忠恂王也知军事,可教其辅助敬王。”
皇帝犹豫了片刻终于点头:“也好!”
在既定现实面前,同自己较劲儿是不理智的行为,颜氏打叠行囊送走丈夫,跑到康王府就跟娘舅放浑,康亲王十分无奈:“陛下亲自点将,我能拦么?”
“怎么不能?”颜氏气呼呼地,“您不是连忠恂王都推出去了么!”
“你是为这个生气啊!”康亲王叹息一声,“堂堂的太宗皇子,都快上街讨饭了,杀人不过头点地,咱们就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颜氏撇撇嘴:“舅,您也忒心软了,我听说前儿为贾化扫大街,您带头拿了三万两银子给他顶账,可想想值也不值。”
“大姑娘,你说的一点儿没差!”康王妃好似找到了知己,“若是旁家也还罢了,咱们也不是小家子主儿,多出几倍的银钱不值当心疼,可当初父王谢世,是哪个埋汰他无功无劳反将爵位赶到皇子头里去来的?”
康王嗔怪妻子:“这都是哪年的老黄历了!”
颜氏调侃道:“舅妈,舅舅是大丈夫本色,有了皮肉贴兄弟,行事怎么会顾及咱们这些妇道人家!”
康王妃撑不住大笑:“就冲你这句话,晌午咱们多喝一盅。”
皇帝还是极给康王面子的:“你教她把心放到肚子里去,朕如今借重兴武平乱,将来太子倚仗他治世,有自家人不用,莫非要从外八路选么?”
康王赔笑道:“您的慈心臣弟明白,但雪儿顾虑的并非无理,说句大不敬的话,老一辈的都在且是无碍,太子聪慧仁爱,眼看着也是承尧继舜的明君,再往后数——”
“你坐!”皇帝示意內监奉茶,“雪儿有句话说的极贴情理,taizu子孙旺盛,等闲没有外姓图谋的余地,兴武是做不得苏睿的。”
康王颂道:“陛下亲亲睦族,这是利于宗社的百年远见!”
皇帝沉吟片刻说:“这样吧,明儿你以宗人府令的名义进折,朕借着机会教他们都放出去历练一番,也好遮一遮兴武的锋芒。”
天策上将领着一票皇子龙孙帅师南下,童石二人总算松了一口气,真腊王摩拳擦掌,立意与贾瑚较个高下。
眼见朝廷南北用兵,不少散漫在外的有志青壮都到京城窥视动静,贾琏受着爱妾托付,闻说柳湘莲回家后立刻追上门给尤三姐说媒,讲了她的无数好话,有意将其撮合成双。
柳湘莲刚知道意中人进了荣国府,虽晓贾珍名声有限,却不敢轻易开罪贾琏,权衡一番后慢慢地说:“二哥在上,兄弟原有专情红颜,不敢轻许婚姻。”
“嗯?”贾琏略觉好奇,“怎么不曾听你提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