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izu皇帝赤手空拳打下江山,开国时早已六亲断绝,太宗皇帝有一兄一弟,庶兄为顺亲王之父裕亲王,胞弟便是齐鲁公主的外公康桓亲王,现如今在场的宗亲除了他们的千金孙女就是儿媳孙媳,甭管怎么说,百花郡君毕竟是太宗亲孙女,在座的不是亲姑婶娘便是堂妹侄女,见她这般形容,哪个不觉难受,邢国长公主“唰”地落下泪来:“丫头,才有几年呢,我是昏花了两眼认不出你么!!身上还带着肉不曾?”
小公主面带困惑地看向诚王妃:“三婶儿——”
诚王妃红了眼圈:“是义直郡王府里的瑞莲丫头,你该叫她一声堂姐的。”
小公主恍然大悟。
几个长公主原想拉住侄女问话,不意东道全不热心:“原来是三妹妹,先入席罢!”
主宾有别,众人不好搅了齐鲁公主寿席,纵然心有不忍,终究该看颜氏的脸色,况且百花郡君是义直郡王的女儿,私下虽然心疼叹息,面上并不愿遗人话柄。
康王妃试探着感慨:“若得大嫂在世,哪里能教女儿磋磨到这般境地!”
“天作孽。犹可恕,父作孽,岂可活也!”颜氏淡淡地说,“义直郡王既敢谋逆,子女遭受业报亦属天道。”
越城郡主闻声不悦:“瑞莲是已嫁女,陛下胸怀四海,连直王子嗣都未加罪,王家无礼至此,可将taizu太宗放在眼中?”
“母亲说的极是!”颜氏转头吩咐春兰,“随手拿两匹茧绸,再取一百两银子予了郡君,教她买些补品调理调理。”
众人意气难平,都觉颜氏忒没情义。
小公主扬声道:“且慢!”
百花郡君目光呆滞地看向几未谋面的堂妹。
小公主正色道:“姐姐,莲姐姐是皇祖的亲孙女,竟教臣下欺凌至斯,您该为她做主。”
“明悦!”颜氏沉了脸,“你我虽为封国尊秩,却不该干预外臣家务!”
“可——”小公主心有不甘,“金家的女儿岂能教旁人作践!”
颜氏并未松口。
小公主是正出帝姬,贵则贵矣,论威势远不能与颜氏这个异姓公主相较,既不见有哪个助言,百花郡君愈发灰心,低着头退回了原桌。
等在陵远街外的两姐妹闻知经过都觉失望,金湖郡君极为气愤:“她是故意逗着我们消遣呢!”
新怡县主详询一遍后微微摇头:“不对!”
“说完了?”石皇后示意女儿,“坐下喘口气!”
小公主难平心绪:“母后,皇祖曾赞许齐鲁姐姐是皇亲中第一重义的人,可她明知莲姐姐受罪,自己不肯说句伸张公道的话,还拦着旁人不教多问,实在是过分了些。”
“傻丫头!”石皇后问道,“今日在齐鲁公主府领宴的都是些什么人?”
小公主想了一想回答:“除了姑姑婶子、嫂子姐妹们,还有几位公侯夫人。”
石皇后又问:“可有乡主往下的女眷么?”
小公主摇了摇头。
“你呀!”石皇后站起身,“都十三的人了还只知憨吃憨顽,哪怕将来做主的是你的亲哥哥——”
小公主已经反应过来:“您是说莲姐姐不该列席寿宴?”
即至次日,皇帝下诏,以凌虐宗室的大不敬罪名革去王天雷官职、功名、仪宾诸尊秩,命宗人府令监刑杖百;中宫复降懿旨,削夺王母敕命,扩王邸为郡君府,着内务府奉养百花母女。
永泰皇帝另有宣敕,重申亲亲睦族之意,颁内帑赏赐宗亲、外孙、仪宾,义直郡王血脉尽得惠,上下无不感悦。
对于“齐鲁公主富贵不仁”的传言,当事人一笑置之。
隔了两天,冬梅与平儿各受其主遣派去给新于城边开张酒馆的王家贺喜,刘姥姥十分欢喜,带着女儿外孙款待不迭,平儿一面吃茶一面说道:“姥姥勿怪,今儿是我们府芸二爷的大喜之日,他娶的又是公主大奶奶的金兰义妹,公主大奶奶与二奶奶委实难以脱身,还要亲家体谅。”
“姑娘哪里话来!”刘姥姥赔笑,“公主娘娘和姑奶奶都是片刻不得闲的忙碌人,像这样的小事儿竟都挂在心上,又累两位姑娘顶着风寒出门,可是我们的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