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个缘故,尽管双生子的周岁宴摆在郊外,排场依旧胜得过东宫招弟的二哥贾茂。
欲要取之必先予之,各府命妇比着赛一般给抓周礼,颜氏空手套白狼,半点儿不见客气的。
待得宴罢,没事儿的各自退散,受招呼的都往侧殿聚齐。
不怪颜氏这个封国公主掉价,正旦一圈册封,大青朝的“王”字招牌由两只手够数变成了四脚朝天的促销货,在场是一水的王妃公主,至不济都为承恩公家:一般过去时的童家、过去进行时加一般将来时的何家、现在进行时的石家都在场。
虽说到时摆在明面上的老板另有其人,但幕后的主家就是在座各位了,颜氏占了首席,背后的墙面上挂了一幅大大的坤舆万国图。
等众人安静,颜氏打开话茬:“各位都是有意与我合伙走水路买卖的,捅破天窗说亮话,世上就没有保盈不亏的勾当,越是利大其中的风险越高,今儿我先把丑话说在头里,想好了再给准信儿不迟。”
康亲王妃率先表态:“这个自然,即便天上下金雨,我们还得防备砸了头不是?”
众人笑着称是。
颜氏点点头:“既如此,我且往明白说,有疑问的只管提。”
诰命们都把耳朵竖起来。
颜氏起身指着背后的地图说:“早一日我把这张坤舆万国图送到各位府上请你们细看,想来没有谁会说出‘天下只有一个大青国’的傻话来,西洋诸国离咱们远些是真的,人家实实在在立在那个地方。”
为着开放海禁,在座诸位的当家爷儿们都是恶补过基本常识的,命妇们大抵晓得葡萄牙西班牙不是跟牙签相关的国度,没有哪个滥发“天下十分,青据七八”的言论。
颜氏先往右指:“如今大青朝的水路商道有三条,出天津卫或东莱,不消几百里水路就是朝鲜,再过一程又是东瀛——早年产倭寇的地界,这条道最短,见利快,收益却低,两国都是大青的番邦,除非背运遇着大风翻船,否则一趟下来少说有两倍的利赚。”
顺王妃笑道:“这俩藩国,放图上就似看门的两只虫子一般。”
颜氏笑了笑,拿手往下比:“沿着海线惯打交道的是南洋,譬如暹罗国、茜香国、缅甸国,各府里不少他们供奉的东西,距离近、盘子广,两个来回大约有十倍的利,想是商宦最有兴致的一条路。”
众诰命对视点头:她们大多是冲这条线来的。
颜氏这才遥遥示意大西海:“第三道是下西洋,分近航远航两道,近航到的是书里讲的天竺和大食;远航是《后汉书》中甘英没到的大秦地,此去来回少说五万里之遥,一路风高浪急,且有西洋水匪为祸,可谓千难万阻,有命回来的,少说是千倍之利!”
私下看禁书,往天竺取经的陈玄奘花费了足足十四载光阴,他们也没个孙猴子保驾,哪里乐意白费银钱?命妇们都把视线放在了东南两路上。
颜氏便道:“东洋一路分五十股,一股一万两,有意的认缴即可。”
童家要了两股、颜家要了三股、恒王府、懿王府各认两股,加上留给张家的三股、史家的两股、王家的三股、宁府的五股、贾琏的两股、张夫人的两股,东西两王府的八股,余下十六股还在颜氏名下。
颜氏瞥一眼红了眼的主母们:“南洋一路早先分三十股,如今加一倍出来,每股照三万两认缴。”
顺、敦、敬、怀、何家五处认了两股,恒、懿、愉、密、勤、理、和、质并南安、北静两府及石家各是一股,如镇国府牛家、理国公柳家,有合认一股的,也有自己要一股的,最终余下三股又是颜氏出钱回笼。
两条西线,近航的一股五万两,只康、敬、怀、北静、何、童、林认了一股,余下三股是颜氏的,远航一股十万两无人愿缴,索性略过不提,各家签了文书,这才皆大欢喜的告别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