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俩小子,还真会长。”颜氏次兄颜振越看俩外甥越乐,“一个左眉角长胭脂记,一个右眼边点朱砂痕,长得一样也甭担心认混了。
颜氏长兄颜扩笑道:“听娘说长大些就会褪掉,变成黑痣的。”
颜氏胞弟颜折挨个儿摸了一下:“姐姐真厉害,三回生了五个,满大青朝也该找不到第二个了吧?”
贾瑚咳一声:“是姐夫厉害。”
颜折呛他:“你厉害怎么不自己去生?”
康王世子金椿一口茶喷了出来,颜扩训斥弟弟:“又说这些不着调的话。”
颜折的“厉害姐姐”看着两个名字有些无语:“贾茗还罢了,贾英——听着像女孩儿的名字。”
贾瑚不以为然:“明taizu年间有位黔宁王沐英,人家还是东征西讨的大将军呢?”
“能一样吗?”颜氏恼羞成怒,“人家姓沐,沐英——沐浴英华,英同瑛,似玉的美石,秀丽且又坚硬,自然是无可厚非的,你姓什么?‘假!’,再好的字放在这后面都瞎了。”
贾瑚挠头:“媳妇儿,姓是祖宗给的,人家叫我一声‘贾公爷’,我总不该当成骂人的话。”
“贾公爷不是,‘假驸马’是!”颜氏打个哈欠,“贾英就贾英吧,他老子是不能拂逆父意的孝子,他也得做听话的孝顺儿子。”
双生子出生后,颜氏元气大损,歇到端午才勉强起身。
月余没有正经梳洗,颜氏看着镜子里的面容许久没有动作,照看孩子的春兰觉察到异样,小心翼翼地上前询问:“主子——您是哪里不舒服吗?”
颜氏倏地回神:“这是我吗?”
“主子,您刚生产——”话音未落,颜氏拿起镜子便摔在了地上,把桌上的胭脂、水粉、发钗、簪配扫荡的一干二净。
春兰吓坏了:“主子,您是怎么了?”
两个孩子原在大睡,听到动静都哭了起来,春兰左右为难,不知道应该先顾哪头。
外面候着的保姆乳母都往屋里走,还没到悠床前就听到嘶吼:“哭!哭什么哭!”
注意到声音来源,四个人都跪了下来。
夏莲、秋菊、冬梅并几个二三等丫鬟也闻声进来,看见屋内情景都愣于当场:“主子——”
春兰俯身收拾东西,颜氏上来左性,举起一个素瓷的花瓶便要往地上砸。
夏莲几个唬的不轻,一拥而上把花瓶抢下来:“您小心崩了瓷。”
“这是怎么了?”可卿到荣庆堂请安,顺便来看颜氏,正巧遇到乱景,赶紧发号施令,“没听到哥儿哭了?还不去伺候。”
颜氏心神稍定,散着头发没有了后续动作。
“婶子,好好的谁惹您生气了?”可卿还是头回见颜氏这般失态,“您跟媳妇讲,媳妇去教训他们。”
颜氏往孩子那儿瞪了一眼。
可卿是玲珑心思,看着地上摔碎的镜子了然于胸:“婶子,两个弟弟都小呢,可是吵着您睡觉了?另外收拾房子挪过去便是,”
颜氏仍不说话。
可卿使个眼色,示意春兰等人先退出去,亲自上手给颜氏整理头发:“婶子,您生过两回,也该知道刚出月子就是这般的,何况还连着添了一对兄弟。”
颜氏终究意气难平:“两个讨债的冤家!”
可卿笑道:“婶子,早先我生松儿时也花了脸,后来机缘巧合得了一副调理方子,三五日就见功效,十天后印子全消了。”
颜氏忙问:“方子在哪儿?我叫人随你去取。”
“我记得呢,给您抄下来就是。”可卿左右寻视,别说写字的地方,连落脚也不容易。
颜氏终于恢复正常:“你讲,我听。”
“说起来是极容易的。”可卿边想边说,“取珍珠粉两钱、羊乳一盅,将番茄榨成汁和了,每日饭前用眉笔点在脸上,早晚消减下去。”
颜氏细细记了,可卿又道:“再拿白醋泡了蛋清,加一味三七,洗了脸肤色更白,每天以当归泡水,可以内调外养。”
张夫人闻报赶来时尘埃早已落定,她不认为儿媳会突然无理取闹的为了容貌嫌弃孙子,打定主意要敲打敲打儿子。
贾瑚晚上回家,刚到府门口就有正院的小厮来拦人:“大爷,太太吩咐,让您回来后立刻过去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