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风凉, 空调没开，门和窗户打开着，风被纱窗切割成细小的碎片，柔柔地吹进来。

苏婵平躺着, 微抬起头, 伸手将长发捋到枕头上面, 长睫轻颤，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太闷热，让人迟迟没有困意。

她失眠了。

借着微弱的月光, 苏婵伸手摸索到床边台灯按钮, 啪的一声白色的灯光在卧室内透亮。

有些刺眼。

苏婵眯了一下眼睛，翻了个身拿起枕边的手机, 迟疑了一两秒, 还是把一旁的耳机插上了, 手随心动，翻到白天看的那个视频, 按了按挂在耳朵上有些松的耳机, 点了播放键。

或许是因为深夜思维迟钝，这一次她忘了屏蔽那些密集得几乎要遮挡整个屏蔽的弹幕, 愣了两三秒，被扑面而来的弹幕吓了一跳。

【笙婵是真的！笙婵是真的！】

【连笙和苏婵在一起的时候就没看过镜头！】

【笙笙你注意一点！谈恋爱不要太嚣张吼！】

是……是吗？

苏婵只觉得自己喉咙里梗了一下，咬了咬唇, 又把视频看了一遍。

不知道是剪辑问题还是真实存在的情况, 连笙的眼神确实没有离开过她。

她眼里有斑斓万物, 光影虚无，有倾泻而下的银河万里，觥筹交错间隙中偶然飞过的蝴蝶展翼。

而连笙眼里，只有苏婵的倒影。

苏婵看着定格那一瞬间的图片，一时恍惚。

这张图很漂亮。

苏婵直直地看向镜头，那会儿是几日几时几分她早就忘得一干二净，或许是在冲着台下粉丝招手，光正面朝着她的脸打过来，映得她眼睛里亮晶晶水汪汪的，跟玲珑剔透的玻璃珠似的，就像弹幕上粉丝表白的那句话一样——

“小姐姐的眼睛里有星星呀。”

追星女孩再俗套不过的表白罢了，但即使被那些所谓的路人嘲笑多少遍，看见这一幕还是情不自禁地想用这样的句子表达爱慕。

因为她眼睛里就是有星星啊。

深邃，遥远，且有光。

而后面紧接着飘过弹幕——

“连笙的眼里就没有星星。”

因为连笙是含着笑偏头看向苏婵的，舞台正面的光没有直直打到她眼睛里，但光影显得侧面鼻梁下颌线条十分优越，颊边的小酒窝正对着镜头，让人忍不住惊呼一声，心中一软。

谁不喜欢甜甜的女孩子们站在一起笑得开怀呢。

那句弹幕飘出来之后后面又跟着一句一句弹幕，仿佛cp粉之间，专属于温柔少女心有灵犀的接力——

“连笙眼里没有星星，只有苏婵。”

“因为苏婵就是她的星星呀。”

苏婵失笑，心想这些小女孩怎么能这么肉麻。

她嘴角试图往上扬，勾了勾唇角，却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翻到抽了抽鼻子，侧卧枕着的枕头那一处已经变得湿漉漉了。

手指触上脸颊，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看哭了。

一定是这首歌太令人难过了。

耳机里正好循环到《水星记》那句“还要多远才能进入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