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身按照规矩,云青拜了花无畏做蒙师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教养云青也有花无畏这个当师父的一分责任,但是这许多年,云青并不开窍又加上花无畏常年再江湖中寻觅怪药珍材,一年都难得能见云青几次。
所以云青十六岁到了寻常人家该入官学的年纪,花无畏自然不会忘记。
更是早早就替云青想好了后路。
这黑岩通神木即便是天下难得的宝贝,也及不上狂士无畏对自己爱徒的关心。
玄恩则站在一边,纵使已经猜到了花无畏和云青的关系没那么寻常。
可是听到狂士无畏对云青的这番承诺,也不由心中震惊的不知该怎么表达了?
谁能想到,这么小小一个不知名的城镇里。
说到外面去,都没什么权贵世家会注意的普通小鬼,又是高人送戒,又是圣手拿药。
看看这一屋子围着云青的人,就算云家夫妻身份还不够招眼,就只是一个花无畏也要多少人艳羡了。
玄恩则正感慨着这云家小少爷果真不是一般人的时候,那个原本借住云家根本都不该出手的小主人居然现身了。
只见云家夫妻和花无畏正为着云青的事情为难。
思量着只差这最后一样三的元真血,到底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身雪绣白褂的少年就带着并不惹人的礼貌微笑走进了屋。
“云伯父云伯母。”
帝焱朝着云家夫妻拱手,与似乎有些意外的无畏先生也打了招呼。
“这位是?”
花无畏皱着眉头看着帝焱,一边的玄恩则见到自家小主人也不敢怠慢立刻见礼。
“属下参见公子。”
本来站在云家夫妻身边也不见丝毫卑微的玄恩则,在见到自家小主人现身的时候也不得不带着心头的惊讶行了礼。
帝焱脸上仍旧带着笑,一点不似平日里对待玄恩则他们那般冷酷。
“恩则师傅本在丽都修养,帝焱却打搅师傅了。”
旁人见帝焱如此,都不免要感叹帝焱体己礼貌。可是玄恩则岂能不知自家小主人的为人。
当下也意识到自己在外人面前太过敬畏自家小主人。立刻站起身来朝着帝焱拱了手不在说话了。
花无畏瞧着帝焱和玄恩则之间的微妙气氛,自然也看的出来这位少年公子绝不是什么善良可欺的人物。
不过云青出事,对方大可以等闲视之,却请了自己的心腹连夜赶来。
虽然不知是想要拉拢自己的挚友,还是从何处知晓了云青是自己弟子的事情,想要利用?
但花无畏还是承了帝焱和玄恩则的这份情。
花无畏皱着眉审视着帝焱,总是对帝焱之类的皇家之人没有半分好感。
但一边的云家夫妻,却不能忽视帝焱公子的一片好心。
又加上丽妃与云家夫妻年轻时,的确情分匪浅,帝焱更是和云青年纪相仿,又懂事知礼还如此关怀云青。
云夫人不由朝着帝焱颔首,眼中毫无怀疑尽是慈爱。
帝焱自然是明白云夫人对自己的喜欢,多半也是来自自己的母妃。
但是不论云家夫妻还是无畏先生,今日帝焱冒着风险多了这番事儿,以后不论是云家和无畏先生自然也算欠着他一分情。
如此一来,本身帝焱顺手而为的事,还无意间结下了这么桩人情。
玄恩则不由在一边默默的想着,却不知道自家主子其实从头到尾,就没想着利用这所谓的巧合,对无畏先生有所图求。
帝焱的高傲和淡漠,便是狂绝天下的花无畏也不会了解。
所以当帝焱带着冷静的笑,走到云青身边观察云青的脸色后。也不曾将注意力放一分在一边的花无畏身上。
“伯父伯母,如何?青儿哥哥可是好一些了么?”
帝焱转过脸轻声询问,云芷也不疑有他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帝焱。
本来要疏导云青的灵脉,需要的东西就是罕见又难得的。
如今云青虽然已经备其二,可是差了这一样三元真血也依旧如同在原地打转。
闻言,帝焱不动声色的看向玄恩则。
一边见到自家小主人,压根就不想漏头的玄恩则,在帝焱颇带着几分冷厉的目光中,不得不为难的摇摇头表示对此自己也没办法。
即便凭玄恩则阳开阶的实力,要给一个小鬼疏导灵脉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但是云青的灵脉异于常人,缺少三样东西中的哪一样他都无可奈何。
帝焱其实也知道云青的情况特殊,早在他给尉迟命令之前,他就考虑过自己多事可能造成的风险。
但终归,现在的帝焱再冷酷也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罢了。
从小活在阴云诡谲的帝城,身边的人从没有像云青这般让他觉得有趣的存在。
帝焱想来想去,看着躺在床上表情痛苦的云青,转过脸朝着本来冷静站在一边的尉迟轻轻一抬折扇。
尉迟看到自家主子这个动作,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主子这是叫他“去”...
去干什么?
尉迟联系眼下的情景,瞬间再也绷不住本来沉冷的脸。
看着尉迟的脸色都变了,玄恩则也意识到事情不对。
所有人都因为尉迟的表情沉寂了,一个个都看向尉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主子......”
帝焱冷冷的看向违抗自己命令的尉迟,那目光让高大刻板的尉迟大人直接跪下了。
但是尉迟跪下不是因为怕了自家小主人,而是因为尉迟根本没想到,主子无非就是在云家插手卖个人情的事,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来。
甚至尉迟在看到帝焱要他去的时候,还在恍惚是不是他理解错了。
可是当帝焱的目光越发深沉的时候,尉迟知道自家主子这竟然是要把自己的血交给云家?!
开什么玩笑?!
云家算什么东西?!云青再好也无非一个可有可无的玩伴。
他家主子的血,那是皇家的血,是至高无上的象征。
皇子失血于人,这是什么概念?
所以当尉迟跪下的时候,所有人,包括之前还怀疑帝焱的花无畏,也不由敛了眸。
一边的玄恩则好半天,明白了尉迟到底为什么这个反应的时候,也不由黑了脸。
“公子。”
帝焱就站在云青的床边一言不发。
不论是尉迟也好还是玄恩则也罢,他们都明白自家主人落了地的话就是命令。而他们,则统统是帝焱的附庸,是没有任何反驳权力的。
可是帝焱的血,真的不是这世间随便什么东西。
在尉迟看来,就算是狂士无畏万金求得的黑岩通神木,和自家主人的血比起来,也不及其万一。
可是帝焱已经下了命令,此时此刻不论是云家夫妻还是花无畏都看着他们。
再如何不能理解,不能接受。尉迟或者玄恩则什么都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