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我。”不动行光的声音听在一期一振的耳朵里,也像是隔了几道门一样听不清楚, “因为前田有说这里敌人很多,所以剩下的人会和那些野武士一起冒雨过来,我和前田因为是短刀,就先跑过来支援你——喂?在听吗?”
被他快速地说出来的内容,以一期一振现在混乱的大脑完全没有办法接收和思考,因此就算不动行光试着用手拍了拍一期一振的脸,得到的也只是太刀青年模糊的应声。同样没有时间在这里磨蹭,不动行光像是掩饰什么一样地“嘁”了一声,不再顾忌脚下滑腻的树枝,猛地用力将一期一振给拉了上来。
背部被粗糙的树皮摩擦,已经被雨水泡得发白的伤口只传出一阵如针扎般的刺痒,引得一期一振再度发出一声低哑的呻|吟。
不动行光的另一只手正护在前田藤四郎的背后,在将一期一振彻底拉上来的时候,他与前田藤四郎都因为反冲的力道而往后一倒,前田因为有他护了一下,只是摇晃了一会就重新坐稳在了树枝上,而不动行光就直接往后倒,从树枝滑到山壁上,几乎毫无阻拦物地就往下坠落。
在他即将落入底下时间溯行军攻击范围之前,扎着紫色高马尾的短刀动作迅速地将自己的本体出鞘,刀背向下,猛地扎在了山壁上,险而又险地在到达危险区域前止住了自己下冲的趋势。随后他从怀里摸出绳索,将之紧紧地捆在刀柄上,比起前田藤四郎要显得结实不少、从外表看更像少年的身体晃来荡去,最终猛地一翻,单脚踩在了自己的本体上。
碍于短刀的长度,能容纳下不动行光单脚站立,已经是这一振短刀能给予的极限了。如果一期一振还意识清晰,对于不动行光结合了鹤丸国永对本体的态度、一期一振站在本体上的姿势的这种做法,恐怕也会心情微妙。
总觉得,织田家本丸的刀剑男士们,对于自己本体刀刃的态度越发扑朔迷离了呢。
不动行光目测了一下自己目前与一期一振等人的距离,随后又低下头看了看下方庞大的时间溯行军,脸上露出了带着些嫌恶的表情。他像是不耐烦一样,将自己衬衫上的红色领带扯开,将领结之中掩藏着的、里面隐约有个拉弓动作的小人的金色圆球塞进口袋,改换了另一颗金色圆球,草草系好。
圆球里面的小人与他刚刚取出来的圆球(刀装)里的人像有些微妙的差别。但不管是山壁上的时间溯行军,还是地上的敌短刀,除了将阻拦它们的刀剑男士剿灭之外,再没有其他的想法。它们之中没有刀剑男士们先前遇见过的“统帅”存在,因此不动行光在这个时候更换刀装的行为完全没有让它们感到危险。
底下的时间溯行军如何暂且不论,山壁上的敌短刀仍然没有放弃对刀剑男士们的攻击。有个别时间溯行军因为与不动行光的直线距离更近,因此调转了方向,居高临下地看着不动行光,尾骨若有若无地在泥土上扫动试图确定滑下去攻击的路线,更多的则依旧窥伺这一期一振那边,连蛇一般的尾巴都已经盘起,出于随时可以起跳的状态。
“就是这个时候——”
不动行光的脸上没有往常醉酒的酡红,大概是因为已经跟随在了心心念念的织田信长的身边,他的双眼显得晶亮有神,面对时间溯行军时严肃起来的脸孔也颇有气势。金色刀装隔着红色的领巾,透出一丝细弱的微光,而后随着不动行光挥下的手掌,如同得到了命令一样,往周围弹出数根金线!
“全员突击!”
身材高大的、看不清容貌的数名男性出现在了不动行光的旁边。他们打扮得如同织田家普通的足轻一样,由那些金线虚虚地勾出一个轮廓,乍一看如同浮现在空中的图画一样,手指可以轻易地穿过他们的身躯。但除此之外,他们的身体细节是让人意外地的精细,盔甲以及笠的每一丝纹路都清晰可见,手上握着的、下方坠了一块石头的绳索上麻花般的绞痕也清晰可见。
这正是不动行光先前放进领结处的、新的刀装上人像的模样。
——投石兵·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