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FDZ “小语, 恭喜考上你心仪的普罗。我不能带你去看银河, 只好做几盏灯给你当升学礼物。别笑,再笑我丢了!”
“以后我们在不同的城市,这几盏灯暂时替我盯着你好了。你如果再没完没了地看书,再见面我要你好看。”
林汐语的唇角勾起模糊的笑, 能怎么要自己好看呢?明明连句重话都说不出来。
至于银河, 也不过是看书时见书上描述得如梦似幻, 有感而发地随口一提而已。甚至于自己都忘了,她却一直记挂在心底。
表面上看起来不近人情, 实际却不过是个单纯到死心眼的笨蛋。
那个笨蛋现在大概恨透她了。
林汐语伸腕挡在自己眼前,同时挡去头顶的昏暗星灯。
如果说她一点没有察觉颜槿的心思, 那是谎话。
但林汐语有自己的人生规划,她不愿意踏足那条荆棘遍地的禁忌艰难之路, 何况在她看来,颜槿的感情不过是青春期的躁动, 一时对儿时交情的过度沉迷而已。
林汐语一直装作懵懂无知, 期望能借由考上大学的分离让颜槿冷清并认清自己的心意,让这段荒唐的感情悄无声息地掩埋在时光洪流之中。
让林汐语没有想到的是,颜槿竟然会向她表白。
那一刻, 林汐语的心乱如麻。
她的人生规划不容许任何人打乱, 即便是颜槿, 也不行。
十七年的交情, 自己是很冷血吧。
只是既然不能接受, 就该彻底断绝, 否则藕断丝连,徒然给人希望,于人于己都没有好处。
肠胃揭竿而起,抗议林汐语持续的忽视。林汐语手臂转而摸上自己饥肠辘辘的胃部,秀气的眉毛舒展开来。
算了,就这样吧。
人之一生,没有谁会与谁永远的亲密无间。道阻且长,歧路无数,迟早有分道扬镳的一天。
只是这一天来得出乎意料的早而已。
“袁露,我要出来了哦。”
林汐语漫不经心地打开通话器,对外间说道。
她这位室友哪儿都好,唯独有一样,让林汐语至今接受不能--袁露喜欢裸奔。
但凡回到寝室,袁露就会把自己剥得片甲不留,连内衣裤都欠奉。
用袁露的话说:“人么,天生就是无牵无挂地来到这个世界上,没事干嘛要给自己加诸束缚?再说我有的你也有,怕什么啊,哈哈。”
袁露不介意自己的春光外泄,林汐语却做不到视若无睹。她不想为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与室友争论,妥协的结果就是当她离开自己的一方天地时,袁露至少暂时性地裹上一条毛巾。
“呜--”
通话器里没有传来袁露清脆开朗的回答,取而代之的一声从未听闻过的吼叫。
林汐语不以为意,袁露恶作剧不是第一次,她早已习以为常:“袁露,别玩了,我很饿。你好了说一声。”
然而通话器中的回应,是一道音量更大、更为狂暴的嘶吼。
“袁露?”
林汐语的声音掺入了不易察觉的不悦。她调整隔离罩的色彩,遮天蔽日的黑仿佛被注入清水,稀释淡去,床外的景象逐渐清晰,林汐语眼眸陡然睁大,倒吸一口凉气,难以置信地瞪着隔离罩外。
一张惨白的脸近乎面对面地与林汐语贴在一起。
因为过度的压迫,那张脸的脸型产生了严重的变形,圆润柔软的鼻头和脸颊被揉搓挤压成摊薄的面皮,即便如此,在同一屋檐下共同生活一年多的经历,也让林汐语很快辨认出来这张过度变形的脸庞的主人。
“袁……露……?别玩了好吗?”
林汐语声线带着颤音,用不确定的语气半是自我安慰半试探问道。
随着林汐语的问话,袁露表现得愈发激动。她大张的嘴紧挨着通话器的位置,暗红色的舌头极力伸长,左右摇晃舔舐。两颗不该出现在人类口腔里的长牙不断弹出再回缩,应该是在试图勾住某种物体,再送入嘴里。
林汐语嘴唇张合几下,再也说不出话来。
即便深黑扩散的瞳孔与红色的眼球还能依靠有色镜片伪装,舔舐液态玻璃的行为与那从上颌长出的长牙,则绝对不可能属于恶作剧的范围里。
袁露开玩笑从来很有分寸,做不到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