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灵道原本是神木与天道沟通的渠道，毕竟天道留一线，只要能够在通灵道中用木灵化形，那么再怎么难以开智的朽木也能步入修行之中，这也算是属于神木的独一份待遇了。”

“只不过，就算是神木也没法自主进入通灵道，除非经常有神兽或者巫族来借木问灵，不然通灵道也不会时时对我们开启……只能说，通灵道也是我们神木梦寐以求的机缘。”衡天木说着摸了摸鼻子，“我的情况比较特殊，没有承蒙过你们神兽的恩惠，能够开灵纯粹是因为经历了两回天地突变，比寻常神木多了直接接触天道的机会罢了。”

“在我的传承记忆中，现在的通灵道是在荒古时期的半途，被天道改造出来的……原本通灵道能够使神木开灵，也是因为通灵道中混杂了许多更为高奥的法则，被天道开辟出来考验真仙真魔后，能在这里头拾取可用之物的人必然就是能够领悟更高深的法则与天道之间的关系的人，也就是说，有能力把控好自身与大陆间法则平衡的人。”

“这样的角色，方才能够在飞升后停留于大陆上，而不会使世界受损、崩塌；而尚未达到真仙真魔等级的修士，按理来说是会被通灵道直接拒绝进入的，实在误打误撞进来的，哪怕修为不到，能够通过考验也就证明他们在飞升的路上是一片坦途了。”

“至于不能通过通灵道的角色，则得在通灵道中经历一番生灭，好生受一受磋磨，轮回数次，才会被通灵道送出去回归原本的修为继续修炼，在这之后无论能不能飞升，就都再无资格进入通灵道。”

“而这轮回期间，世上的沧海桑田风云变幻，会直接将通灵道中磋磨几世的人甩开。”衡天木说到这里，又理了理思路，把扯歪了的话题再度扯回来，“就……我说得可能不太清楚，但是就是这样的通灵道……你不能指望一两个渡劫就能在上面多开个口子通往别的地方去吧？这可是能够直通上界的通灵道。”

班岚和迤墨全程专注地听着，到这里便也微微颔首，示意听明白了。

杂毛鸟大致知道了衡天木的意思，便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这通灵道里头，或者说那个巢组织里是有真仙真魔的手笔的？”

“对，这就是我要说的，而且不只这些。”衡天木点了点头，手指指向班岚怀里，“那些叠加空间的祭台也好，还有这只小鸟也罢，都跟真仙真魔脱不了干系，而且都是通过了通灵道考验的真仙真魔。”

“……这鸟也有关系？”班岚把鸟蛋从怀里掏出来，拧着眉看了一遍。

黑不溜秋的鸟蛋，蛋壳上面只有零碎稀疏的一点点铭文，不论是形态上、血脉上还是别的，感觉都比班岚自己低了几个档次……班岚估摸着，这鹤的蛋大概要几十上百个放一块儿提炼一下，能有一个小九辰的纯度。

“造物。”衡天木却意有所指地吐出来两个字，手指点了点那个鸟蛋，说道，“这些东西，是仿造你那个种族，被制造出来的造物。”

“一个造物能够模仿到这种程度，又怎么可能是寻常邪修手段制造出来的……哪怕是经年累月的提纯、培养，这背后也定然有知晓混沌法则之人的指点。”

班岚听着衡天木的解释，只觉得脑壳发胀，头都大了。

倘若这巢中有真仙真魔指点，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究竟是为了荒古回归，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微小譬如人间地位声望，野心譬如主宰一方世界？

他族人的牺牲是明晃晃的事实，班岚思前想后，至少能排除“纯粹善意”选项；但是看他们动作的方向似乎又和荒古回归所需不谋而合，因此在“纯粹恶意”选项上也要打个问号，有待考究。

是非对错扑朔迷离，班岚觉得眼前的线索又一次蒙上了迷雾。

这衡天木的说法与他之前的推测并无冲突，却又在那个基础上增加了许多别的可能性，班岚并不觉得这是件好事。

把话摊开来讲，假如他要面对的对手是渡劫老祖，那么他手头的这些战力尚且得用，就他自身也多少能有一点自保之力；可是如果要对上真仙真魔的话，他哪里能有一战之力啊……那到时候，荒古回归怎么办？这片大陆怎么办？还等得到下一个机会吗？

“你说的这些，”班岚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手掌握着身侧迤墨的手，略微紧了紧，“有没有什么探查或者解决的办法？”

衡天木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再开口的时候，衡天木的神色多了一丝凝重：“想要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在通灵道中有两种方法。”

“一者，通过接触通灵道中的无灵使者，或者也叫通灵侍，追寻到他们成型所依凭的气，捕捉、提炼、吸纳，渐渐地能够使你通灵；这种通灵也叫做生而知之，世间绝大多数问题，你的灵感都会给你答案。”

“二者，当前一种方法无法使用、或者能够使用而无法解惑的时候，你就要在通灵道中寻找到一个通道，穿过通道，去找乾胤。”

“乾胤虽为人名，却并非是人……或者说不只是人。”衡天木的眼中升腾起深重的苍茫，“他是……天道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