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月把死鱼眼对上了班岚，之前的那一丝愉悦和笑容褪了个彻底。

“你想做什么？”

红月慢慢地开口，浑身各种不同的杀气都隐藏了起来，仿佛预备进攻而蛰伏的毒蛇。

假如这只鸟狮子大开口……

那他红月就只好把宝贝(划掉)徒儿和茕芜和尚拎走了。

班岚笑眯眯，就跟没发现红月的警惕似的：“不瞒前辈，我有意将魔器的炼制方法包括一些合适的火种，一并交给魔神教。”

红月的眼神微微一动，态度反而放松了些许。

魔器的炼制方式确实是他们想要的东西，火种的话虽然他们也能自己去寻，但是班岚若能够提供成熟的、可以分出火苗的火种，那定然是比他们自己寻找和培养省心省力得多——与此同时，这个筹码就明显是在这堆魔器之上不知道多少个档次，也就是说，已经足够让魔神教和班岚好好谈一谈交易了。

班岚见红月神色松动，心里也有了底，便微微一笑，将他能够提供给魔神教的东西细细说了一遍，接着便话锋一转，直接道：“这些东西提供给魔神教，不瞒前辈，我也是有所图。”

“前辈消息灵通，想必也知道晚辈手里的聆风阁、万寿镖局前阵子一直在寻找魔渊、捣毁邪修巢穴。”班岚微微倾了倾身子，指尖点在桌面，试探地看向红月老祖。

他不太清楚红月掌握的信息究竟有多少……总之不会少，但也肯定没有聆风阁这么全面就是了。

红月闻言则点了点头，言简意赅地应道：“知道些许。可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有一些藏得颇深的邪修还和曾经的魔神教脱不了干系，红月此番出来，除了探望自家差点挂掉的徒儿以外，还有寻找这些邪修下落的计划；若是班岚这头有线索，他倒是也能省去些麻烦。

班岚点了点头，便道：“一个月前，晚辈闭关突破，得知我道侣迤墨曾循着一些邪修线索前往一处魔渊，然而待他进去时，那魔渊空空如也，唯余一枚空蛋壳和一件鹤纹衣袍。”

“而更早之前，我与主子两个曾经被一名化神邪修追杀，他身上的衣袍与那件鹤纹衣袍如出一辙，并且他也自称为鹤。”

“至于蛋壳……便是我族的蛋壳。”班岚闭了闭眼，随即接着叙述道：“这一切绝不是巧合。当初我与主子被追杀，并未预料到背后的势力有多么庞大，因此在北部荒域青石镇附近闹出过不小的动静。”

“这是一个诱饵……而我，主子，甚至茕芜，魔神教，都有可能是他们想要钓的鱼。”

“那魔渊我是必然会前去的……将魔器炼制之法与火种交于魔神教，不求别的，只求贵教助我一臂之力！”

红月面色冷淡地看着班岚，手指微动，却是在思考班岚说的条件。

好一会儿，红月理清了这些事情之间的关联，才慢条斯理地开口：“鹤纹衣袍，我只知道有一家邪修组织会用。若是我知道的那一众邪修，那他们与魔神教脱不了关系，原本我教就当出马，铲除奸恶。以你的聪明，不会想不到这一点，因此……你除了这个魔渊之事以外，仍旧另有所求。”

红月很难得开口说这么一长串话。由于他修习的功法问题，每多说一个字就仿佛是在多放一丝杀气，明明是理智的话语，听上去却跟赤|裸|裸的威胁似的。

班岚松了一口气。

“确实……不知贵教有没有兴趣，加入聆风阁？”

下一瞬，班岚觉得，自己大概要被红月的目光钉死在椅子上了。

班岚的招牌微笑一动不动，继续开口直戳死穴：“您就不想找个机会……让魔神教再次扬名人世间？”让他们知道有一群人，一直在孜孜不倦地、一代一代地，为了更广阔的天地而奋斗、而奉献终身。

红月……说不心动是假的。

可是比起心动，他更不明白的是，自家没出息徒儿究竟是怎么给这只鸟洗脑的？竟然这还能统一意见？

关泓脊背一阵发凉，眼瞅着自家师尊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略微抖了抖，连忙抬起手狠狠地拍了拍茕芜的后脑，强行把大和尚拍得朝着红月点了点头。

关泓：……

关泓挤笑：“啊哈哈……那个，师尊，茕芜说要给您讲个故事。”

茕芜：……不，贫僧没说过。

不过听着脑海里关泓发了疯似的传音过来的“随便讲点什么都行，快转移我师尊的注意力啊让他别瞅我！”，茕芜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便从容笑道：“红月前辈，贫僧确实有事要讲。”

“不知前辈，对荒古覆灭之事有多少了解？”

……

茕芜把仙魔之争，包括巫的存在一事都简略地同红月讲了一遍。

红月：……

红月听完，木着脸超班岚身上扫视，隔了好一会儿，才算是消化了庞大的信息量。

“啧……我还以为是个什么样的新造物……”红月嘀咕道，“原来是天道没了巫，就傻了吧唧地把你们给捏了出来啊？”

班岚：……您说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