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与那群魔修交流过, 得知他们并非是遭遇追捕的普通魔修, 而是专门为拍卖而培养的魔修的时候, 就知道这事儿不太妙了。
专门被培养,则然不会是仅仅灌注修为这种事。服从性什么的就别说了, 白月救了他们后, 他们就死心塌地地觉得白月就是他们的买主, 弄得这只白虎手足无措, 好说歹说才把他们的自我定义从“货物”转变成了“侍从”。至于更多的, 多半是床榻上的那些事情,以及吸纳魔气的方法等等。
正儿八经的攻击招数, 却是一件儿都不会的。
白月很头大,这种被专门培养拍卖的魔修, 九成以上的可能, 里面就有几个已经被内定给了买主, 不会放到明面上卖,或者放上去叫价也不过是走个流程;其中多半还会有天冶宗的份儿。
现在天冶宗已经遭殃了,但保不齐在天冶宗遭殃的时候,还有别的门派暗地里在寻找这批魔修。白月担心的就是, 这些潜在的敌手中有没有人来过传送谷。
白虎传送谷封闭上千年,有意思的天材地宝多得很,其中就有一些天材地宝是可以祛除经年累月堆积在经脉中的魔气沉疴的。但是因为有万兽大阵的守护,那群修士进入传送谷中的收获其实并不算太大, 那些难得的东西多半还留在谷中。
有不少修士都是求而不得的。
都说是怀璧其罪, 这传送谷还就是属于这种, 不怕贼就怕贼惦记的。
白月翻遍了那些影像,还真给找到了几个人,专门就盯着那些驱魔灵植下手,却一件儿都没能取走的。退而求其次地挖了几株万精油的灵植混了过去,低调得很。
不巧的是,白月之前混进拍卖场的时候,还真看到了与那几个人身上一致的门派标记。
白月想了想自己的运气,又想了想这些串联起来的巧合,心说,坏菜了。
那门派算不上大,却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损失不起什么关键的人物,就算跟白虎撕破脸,也代表不起整个人修立场,甚至连篁石城都代表不了。
这就是个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别人不敢明目张胆闯白虎传送谷,他们却敢啊。
魔修失窃,天冶宗倒了,偏偏建立的宗门门主是个小年轻,小年轻还有两个至交好友都来自于天霜城——且不提古涸上位都如了谁的意,事实面前,最大获利者除了古涸,就是天霜城了。霜凌的商队借机捞了一笔大的,而他是少城主;至于楚大弟子,根本就是明晃晃地在给自己宗门捞铸剑师……
天霜城究竟有没有在这件事里掺一脚,篁石城的人没证据也不好肯定;但如果有人沉不住气要去天霜城闹事,他们却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默认了这个打头阵的。
明显是万事俱备的样子。
白月多留了个心眼,于是守在谷中不敢先行离开了。传送谷的守护大阵虽然强悍,但是毕竟已经暴露过入口的具体位置了,人修的手段又层出不穷,一旦闯起来,这传送谷可就保不住了。
白月决定留这儿先探探风声,瞧瞧局势如何再下定论;于是把那些魔修留在谷中,自己则三五不时地出去,隐匿在人群中这里听一耳朵那里窥探一眼地,得到的消息也不少。
他知道古涸等人从篁石城迁走后,松了一口气,毕竟这也算是明显地把天霜城从获利对象中摘出去了;但是他这一口气还没松到底,就听到了另一则消息。
篁石城十年一度的宗门排行大会要开始了,派了使者前来邀请天霜门观战。
这不是什么秘密事件,毕竟也算个盛会,于是街头巷尾地,消息稍微灵通点的人口中多半会八卦几句,也算是比较有味道的谈资;白月听他们谈着,就听到了好几回被着重提到的几个字——业鎏宗。
正是之前在传送谷中盯着驱魔灵植的那个低调宗门。
“……听说他们快要派不出人了,还凑什么热闹啊。”
“嗐,你不知道,就是这样的宗门最要面子,不蒸馒头争口气。”
“篁石城这么个旮旯地儿,他们就算争到了个排名也没啥用处,指不定还要搭条命进去,亏不亏?真是不知道脑子往哪儿长的。”
“嘿,还就你想得明白了。”
“去去去,明白个屁,真明白老子就去干件大事儿,弄个君级佣兵当当了……”
……类似的对话在天霜城中各个角落上演,说的人不过是顺嘴一提,听的人心里却是有了点数。
白月思前想后,乔装去聆风阁,花了血本,找灵鸟专门盯着业鎏宗的动作了。防患于未然,若他们没这个意思,白月便带着魔修远遁,至少把他们揣储物器具里带出北域还是没问题的,他也不打算枉害了人命;但倘若那些人真的图谋不轨,他白月也自然不会心慈手软了。
这两天,白月终于确定了那业鎏宗的人的打算,还真是把目光放在了传送谷上。
“啧啧啧,好的不灵坏的灵。”白月得了消息,一时间心情复杂——他经过的地方啊,人心就不能干净纯洁点吗?非要给他找点麻烦?
确认了对方动机的白月自然不会呆在传送谷中等着人家打上门,而是当机立断,跑进聆风阁里,开了间密谈室,三下五除二卸了伪装,让阁里的灵鸟尽快把消息传去他弟媳那里。
嗯。据说弟媳已经是个元婴了,那总比他这个金丹后期要靠谱些。白月递完消息,回到传送谷,乐观地想。
但是,白月再怎么乐观,也猜不到自己回到传送谷不过半天,就见到了突然来到了谷中的弟媳妇儿。
弟媳妇儿怀里还抱着个猫崽子,黑耳朵的,两条尾巴,长得特别像成年版的迤小墨……
“迤小墨!?”白月丢下手里的玉牌牌,从围成一圈的牌局里站起身,揉了揉眼睛,“还有这是我弟媳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