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是林恩啊。

是他从小到大都在仰望的人，是他发奋追赶的人，这个人还活着，并且和他站在了同一个赛场之上。

他得承认，知道对方是谁的那一刻，他忽然就输的心服口服。

陆文熙疲弱无力的遮住了眼睛。

旁边的医护人员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紧张的问他，“陆先生，您的眼睛不舒服么？”

“不，没有。”他哑声回答，“请您继续。”

快点治好我，好让我去……拜访他。

颁奖仪式结束后，比赛场地的大门被闻讯赶来的记者围得水泄不通，顾准刚要带多莱下楼去找林恩，门就被人暴力踹开了。

林恩站在门口，额角具是细密的冷汗，他的目光扫过多莱时停顿了一下，然后停在了顾准身上。

“顾……”他摇摇头，抬手掐了掐眉心，说话虽然仍旧彬彬有礼，目光却是涣散的，“老师，我有点不对劲，请快点带我去仓找程恪。”

他们从私人通道离开，坐的是顾准的飞行器。上飞行器的时候，林恩已经几乎说不出话来。他浑身都被汗水浸湿，脸色苍白，像是承受了极大的痛苦。大脑里像是有一把尖刀在狠狠刮蹭，削掉每一块软肉，将碎片的记忆从湖底翻搅出来，在原本以为完整的记忆中狠狠掏出一个大洞。

他的眼睛已经不能聚焦，可他仍顾及着多莱。

“老师。”他一字一字地说，手指紧紧抓着座椅，用力到泛白，眼神已经不能聚焦，“送莱莱回去。”

多莱看着他，忽然后退了一步，神色仓皇。

到了仓，程恪早已经得到了消息，带着一堆工作人员急忙赶来，把林恩推进了实验室。

多莱蹲坐在走廊的角落，双手抱着膝，怔怔地盯着紧闭的大门。

“多莱。”老人走过来喊了他一声，多莱抬头，眼睛乌黑里透着些微水光，像某只被遗弃的小动物。

老人沉默了一下，说：“他让我送你回去，但你应该知道，我是不会那么做的。”多莱从老人的声音里听出了洞察世事的冷漠，“你必须待在这里，他需要你才可能挺过这个过程。”

多莱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他感到一阵眩晕，于是伸手扶住了墙。

“他是谁？”他听见自己问，这声音是如此陌生，让他感觉自己是一个旁观者，在一旁等待着一个可能的答案。

“是先生吗？”

“不。”他摇摇头，自己回答自己，“他不是先生，他是哥哥，可他也不全是哥哥，他是谁？”

“他既是林恩，也是肖牧白。”老人说，他没有看多莱，而是背着双手注视着实验室紧闭的大门，“他只不过是用空白的记忆，过了两次人生。”

多莱像是被一记重锤狠狠击中，他踉跄了一下，声音微弱，“怎么可能呢？……哥哥和先生完全就是两个不一样的人。”

“还记得之前你问我的问题吗，多莱。”顾准说：“你问我灵魂是否会继续存在，那么现在，我肯定的告诉你，会的。”

“林恩和肖牧白，本身就拥有着同一个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