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你和他说过话吗？”

“没有，怎么可能？肖宝贝他的很。”

“他长得真好看，肖一定很喜欢他。”

“废话，要不然为什么养他不养你？”

玻璃的隔音很好，多莱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他只看得见他们带着惊奇打量的眼神，他猛地拉上了窗帘，跌跌撞撞的爬上了床，把自己裹在被子里面。

他数到15600个数的时候，肖牧白回来了。

他微微挑眉，嘴上叫着莱莱，伸手直接掀开了鼓起一小团的被子。

多莱懂事后肖牧白就不怎么叫他宝贝儿了，大多数时候都会叫他莱莱。

小人鱼半侧着蜷缩在被子里，茫然的睁着眼睛看着他，脸颊处有一圈被压出来的红痕。

肖牧白的心像是被烤得柔软的棉絮包裹，他把小人鱼抱起来，用手指将多莱垂在胸前的头发拨到肩后，“莱莱，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小人鱼没有回答，他闭着眼睛在肖牧白胸前趴了一会儿，然后抓住自己的一缕头发送到肖牧白面前。

“哥哥。”他问：“为什么我的头发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他们都是短头发，为什么我的头发这么长？”

肖牧白像是完全没在意这个问题，他用微微上扬的语调嗯了一声，半眯着眼睛，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多莱的头发，懒懒散散地回答：“因为你有我，而他们没有。”

小人鱼赌气地说：“我也想和他们一样，我不喜欢他们用那种眼神看我。”

“宝贝儿。”肖牧白的声音冷了下来，“你掀窗帘了？”

多莱缩了下脖子，心虚地没有应声。

“不是告诉过你，我不在的时候不能接近窗户么？”肖牧白声音微沉。

肖牧白很少跟他这么说话，小人鱼被吓的傻住了，他的眼里迅速充盈起泪水，他一边伸手去擦，一边抽噎，“可是，哥哥，你走了好久了，我很，无聊。”

肖牧白皱起眉，轻轻啧了一声，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帮多莱擦掉眼泪。

“莱莱，我是为了保护你，才不让你接近窗户的。你要知道，外面的人都不喜欢你。”

多莱泪眼朦胧地看着肖牧白，怯生生地问：“我做错什么了么？他们为什么不喜欢我？”

肖牧白说：“因为我喜欢你。”

“你觉得是我喜欢你比较重要，还是那些人喜欢你更重要？”

小人鱼眼里的光暗了暗，他问：“只能选一个么？为什么不能大家都喜欢我呢？”

“只能选一个，莱莱。”肖牧白说：“你要明白，世界有时候就是这样的，有些人甚至没有选择的余地。”

多莱把脸埋进肖牧白的胸口，将他穿在里面的白衬衫浸出一小块湿漉漉的痕迹。

“好了，怎么从小到大都这么爱哭？”肖牧白拍拍多莱的肩，“下次不要接近窗户了好么？”

多莱的头小幅度的移动了一下。

“莱莱的头发很好看，我很喜欢。”肖牧白让多莱把脸从自己怀里抬起来，轻轻亲了亲他的睫毛，“我们不剪掉好么？”

“好……”

*

恍如隔世。

“剪好了，您看看喜不喜欢？”人工智能笑眯眯的问他。

多莱看向镜子，镜子里站着一个连帽衫牛仔裤的短发男孩儿。

他稍稍牵动了一下因为太长时间而僵硬的唇角，镜子里的男孩儿也跟着露出一个笑容。

像陌生人，像新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