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也很反感皇族这种肆意决定他人命运,强迫他人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的行为,但是……
幸好赵徽聿没有就此屈服。
幸好……昭皇也并非是那种极其专权的帝王。
看到赵徽聿不必为了自己的仕途把自己的终生幸福搭上去,矣姀不可否认,她确实在心底里松了一口气。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
有关于赵徽聿的别的事情,无论好坏,通通都与她无关。
她已经没有别的精力去关注一些不大重要的事情了。
思及至此,对于魏知隶的问题,矣姀并没有否认,“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
“别的原因……大概是今晚的月色太过温柔了吧。”矣姀喃喃道。
晒着这样的月光,感觉整个人都莫名变得柔软起来了。
对于魏知隶,矣姀也少了平日里时有隐现的尖锐。
“魏大人,你说昭皇会对赵大人施以何种惩罚?应该……不会太严重吧?”
既然昭皇并非是那种不讲事理的人,对赵徽聿的一点儿惩罚也是无可厚非,毕竟帝王需要面子,惩罚大抵是走个过场,应该不会太严重的,只是……
魏知隶他怎么还是这样的表情。
虽然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妥,但是据矣姀对他的了解,此刻他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
她……
方才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了么?
又惹他不高兴了?
矣姀琢磨不透魏知隶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也不想刻意迎奉他,绞尽脑汁地要说些什么话来哄他高兴……
既然他要绷着脸,既然他不愿意明说原因,既然原因她也猜不到,那她也只好……当做没看见了。
矣姀随手理了理裙子要往前走,突然,她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她回过身来一看,发现不远处正走来一个熟悉的人影。
赵徽聿?
他这是……受完惩罚了?
这么短时间……看来确如她所料般惩罚只是走个过场。
不过……她要过去看看他吗?
矣姀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的时候,魏知隶忽然扣紧她的手腕带着她往前走。
他的步伐很大,矣姀被他拉着,挣不脱,甩不掉,只能小跑跟上。
没一会儿,矣姀便已经气喘吁吁,她盯着举止异常的魏知隶,心中无愠怒,但是却有难以言说的莫名其妙,“魏大人,你别走那么快好不好……”
她真的好累。
“魏……啊!”
矣姀惊魂未定地扯着魏知隶的衣襟——他突然把她抱起,吓了她一大跳。
矣姀认识的魏知隶,从来就不是一个喜欢情绪外露的人。
她见过最多的,是他云淡风气,四平八稳的摸样。
今日的他,情绪如此外露,这让她很是吃惊的同时,也感到很困惑。
魏知隶,他这是怎么了……
虽然心中疑惑,但是直到顶着凌胥惊愕的目光,被魏知隶抱上马车,矣姀都没有把心里的问题问出来。
此际不是什么问问题的好时机……
也许等魏知隶冷静下来,她再问会比较好一些。
矣姀如此想着,完全没想到魏知隶把她抱上马车后不但没有把她放下来反而是……直接把她压在车壁上吻住。
车厢里的光线暗淡,矣姀只能隐约看到一些物件的轮廓。
魏知隶的吻又热又急,像是要把她面前的空气都掠过走一般,矣姀坚持不了多久,伸手去推他,他退开一瞬,待她呼吸一次,又夺回了主动权……
黑暗之中,有些东西看不清楚,但是听觉和嗅觉却变得格外灵敏起来。
鼻尖是不属于自己的气息,耳边是两人都有些混乱的呼吸声,矣姀难受地微仰起头,下巴却被男人用暖热的手指轻掐住……
魏知隶再次侵/袭过来时,矣姀觉得自己有些头晕。
她手伸向一旁,想要找到能够着力的地方来支撑自己,只是不知道碰翻了什么,角落里忽地响起某种清脆的破碎声……
男人的吻于是很突然地停住了。
矣姀喘息间,魏知隶放开她,点亮了车厢里的小花灯。
随着花灯橘色的光芒由小而大,矣姀看清楚魏知隶的模样。
他微微蹙着眉,没有看她,只伸手过来托起她的手。
矣姀方才打翻了茶盏,此刻手背上都是茶水。
幸好茶水是温热的,并没有伤着她。
魏知隶拿出锦帕仔细地把水渍擦去,然后坐在一旁,安静地闭上眼睛。
矣姀缓和好自己的气息,才想要闭上眼睛假寐时,忽听到魏知隶开口道,“纵使他曾经伤害你,但你心里依旧有他,对吗?”
她说起他们曾经一起经历过的童年趣事时,脸上都是怀念的追忆;
她与他在麟德殿内谈笑时,亲密熟络得就像是未曾分离;
他在殿内跳舞时,纵使不够大方步伐出错,也总是能够让她青睐有加,目光一路追随……
……
她对他余情未了,而他对她……
“臣心里多年来只有她一人,实在容不下……”
男子的声音一再反复地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而坐在他对面的女子,在听到他的问题后,一脸平静,看向他的目光更是如同两汪平静的水潭一般,毫无波动。
无论他做得多好,她都未曾正眼看他一次……
呵……
所以,从头到尾,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他一个人的……一厢情愿么?
魏知隶低下头去,嘴角微动,极浅的笑容如同凌空的花火,只一瞬又消失于无形。
除了他自己,无人得知,此时他藏在袖中的手指早已骤然收紧。
甚至,还在微微地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