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有些疑惑地看向魏知隶,“魏大人,我问你,你喜欢我什么?”
有些意外于矣姀的问题,魏知隶一时愣住,“我……”
矣姀安静地等待着魏知隶的回答。
“我曾思索过这个问题。”魏知隶慢慢地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那时候我也问了我自己很久,我为何会喜欢你。”
矣姀静默着等待魏知隶的答案。
“我的答案是没有答案,我不知道。”
矣姀:“……”
“我唯一知道的是,我希望你待在我的身边,我想要看到你对我笑,想要看到你对我好……我不喜欢你对别的男人笑,不喜欢你对着别的男人好,所以,我唯有娶了你,这样,你便只能对我笑,只能对我好了。”
魏知隶的回答有些绕口,有些……傻,而且,这几句话,听起来不大像是他这样的人会说出来的话,可是……矣姀此刻偏偏是亲耳听到他亲口把这几句话说出来了。
惊讶还惊讶,这并不妨碍矣姀在心里对于魏知隶给出的回答进行解读。
本来,魏知隶给出答案以前,她还有些忐忑,可当他给出答案后,矣姀却觉得心里好像放下了一块……石头?
魏知隶的“没有答案”以及他所唯一知道的事情,无论前者还是后者,矣姀都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爱。
爱不是这样的。
魏知隶对她的,不过是“得不到”以及“占有欲”罢了。
便如他曾经所言,“喜欢是欣赏,而爱是占有。”
没想到,他的答案,直到现在依旧和过去一样,他在此的见识上,依旧没有任何的长进。
喜欢一个人,自然会对他投注以欣赏的目光,可是爱上一个人,自然会在心里愿他飞得更高,过得更好,又岂会只想要把他纳为私有物,只供他一人所见,只容他一人所有?
难道仅仅是因为她是女子?
所以他便认定她只能归属于男子,只能依靠他人而活?
可他当初认识她,她是尚功局里的女史啊……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相交的程度愈发深入,她的官阶也在不断地上涨。
女史,掌制,典制,司制,尚功……
每一次晋升,她为此所作出的所作所为,她为此所此付出的竭尽全力,难道他从来就不曾把这些放在眼里吗?
在他的眼里,难道她从来就只是一个女子,而不是一位女官?
难道,她曾为之奋斗的一切,在他眼里都只不过是一场毫无意义的争逐游戏?
“魏大人,在我之前,你有过喜欢的人吗?”
“不曾。”
“你那两位美丽的妾侍,你都不曾动心过?”
“不曾。”
“那你对她们是什么样的感觉?”
“……她们是我的妾侍。”
“……”
“如果有一天,她们喜欢上了另外一个男子,你会是什么感觉?”
“……你想说些什么?”
“魏大人,你认为那两位妾侍于你来说是什么样的存在?”
“她们只是妾侍。”
“不知魏大人对妾侍是如何定义的呢?”
“妾与妻,界限分明。”
“可是不管怎么分明,你认为妾与妻都是属于你个人的,不管她们喜不喜欢你,她们都只能待在你身边,只对你好,只对你笑,对不对?”
魏知隶沉默。
“魏大人为何不回答?”矣姀凉凉一笑,“承认自己对他人拥有占有欲到底是一件多困难的事情?”
“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我想说,魏大人,即便你能在朝堂之上游刃有余,可是你依旧根本就不懂得什么叫男女之爱。你所谓的爱,不过是对于尚未掌控之人的控制欲和胜负欲罢了。”
矣姀眸光复杂地看着魏知隶。
她也曾喜欢他。
像那时候宫里很多对他芳心暗许的宫女们一样,听到旁人谈论起他的名字会觉得心悸;
与他有过亲近的接触后,能在心里偷偷地高兴回味好几天;
期待着每一次与他的相见,每一次出去司制房都会力所能及地在有限的范围内把自己最好的模样呈现出来,只为会在路上遇见他的微小可能……
她也曾喜欢过他的,如果不是因为后来发生的事情,如果她能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顺利地嫁给了他,想必她的心情是很欢喜的吧,可是啊……如果没有后来发生的事情,她又如何能嫁给他,又如何能以含珖公主的身份嫁给他为正妻?
那时候的她,即便是身为尚功,也只能遥遥地仰望着他吧……
没想到,兜兜转转到如今,赵徽聿放不下她是因为求而不得,魏知隶放不下她,除了求而不得以外,还有所谓的征服与屈服……
魏知隶他……
或许便是因为从来不曾有女子如她这般对待过他,所以她才会得到他的另眼相看?
他想要征服她,想要她像其他的女子一样,把他奉为天地,奉为一切,可是她偏偏一直未曾妥协……
她这是激起了他的好胜心,所以他才这么的纠缠她?
若是,若是,若是她让他得到她呢?
他会不会很快就丧失对她的兴趣,然后迅速地就对她冷淡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