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平定王府前停下。
魏知悦连忙抓住矣姀的手晃了晃, 还朝她使了好几个眼色后才笑意盈盈地下了车。
矣姀笑得有些无奈。
魏知悦想要撮合她与魏知隶的心思是那样的明显, 可是……
矣姀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她对面的魏知隶。
一向温润的他竟然罕见的没有任何表情。
他倚着车壁, 坐姿随意但是却并不见松散, 但是他的眼睛半阖着,似乎是在遥想什么事情……
矣姀垂下眼睫。
魏知隶他……今日有些奇怪。
还有, 被选定之人, 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两人各怀心思。
气氛不知道何时起,已经变得沉默而僵硬。
但是因为两人似乎没有交谈的意愿, 故而此刻异常的气氛可以忽略不计。
直到马车再次停了下来,矣姀如梦初醒地睁开眼睛。
到了?
到了。
凌胥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听不出情绪,“公子, 矣司制, 到了。”
已经过了宫门。
她该下车了。
魏知隶没有应声。
矣姀看向他,发现他也在看她, 眸色沉沉地乌云,似乎是有什么想说,又像是还是没有从先前的思绪中缓和过来。
矣姀稍等须臾, 见他无话, 便微微一笑,“多谢魏大人送我回宫。我先走了。”
魏知隶眸中的光芒颤了颤,须臾之后, 他发出了轻轻的回音, “嗯。矣司制一路小心。”
“会的。多谢魏大人的关心。”
矣姀掀开马车帘子。
在外等候的凌胥看见是她最先出来, 愣了愣, “矣司制……”
矣姀朝他笑了笑,踩着他早已经放置在地面上的车凳顺利地下了马车。
凌胥回头看了看马车,然后眼神有些好奇地看向矣姀,似乎是在问怎么了?
矣姀其实也说不清楚怎么了,于是她只好勉力地对凌胥笑了笑,然后转身走了……
回到司事阁,矣姀罕见地看到司事阁里居然是满满的一屋子人。
看衣着打扮,应该是司制房的众女史们。
她们此刻正团团围着一个人,神色着急地说着各种担忧的话语。
“雅典制,那件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你倒是说清楚啊,你把话说得这样模棱两可,真真是要急死我们了。”
“是啊是啊……雅典制,今日这里也没有外人,你就不妨再透露多几句消息给我们,也让我们有个准备啊……”
“雅典制,十个人……针绣房,妙张阁和天/衣阁到底怎么分啊?是平均吗?还是……”
“针绣房到底会有多少个人被选定啊?会超过半数吗?雅典制?雅典制?”
……
选定?
被选定之人?
矣姀秀眉一蹙,难道……
矣姀提高声量,“雅典制……”
矣姀的声音不大,但是在她周围的女史听到声音后,都惊讶地回头。
回头一见是她,眼睛瞬间睁大,然后自发地安静下来。
安静是会传染的。
没一会儿,闹哄哄的司事阁便诡异地全数安静下来了。
被一众人团团围住已经被闹得有些头痛的雅典制意识到气氛不对,连忙四处张望,很快就发现了站在门边的矣姀。
她几乎是喜出望外,“矣司制,你回来了……”
矣姀点点头,这才从门外走进来。
看了一眼几乎把司事阁围得水泄不通的众女史,她眼神平静地看向雅典制,“这是怎么回事?”
雅典制平静的表情差点儿没能绷住,“矣司制,昨天皇后娘娘下了一道懿旨,说是,说是……说是常乐公主喜爱绫罗纹绣,虽然有备四时之服,但是终不能长远,于是……于是……”
“于是什么?”
“于是皇后娘娘就命我们司制房在三天内推选出十个纹绣女史,半个月后随着常乐公主一起前往北际国!”
“什么!”
任是矣姀往日里冷静镇定,如今听到这样的消息,她也忍不住惊呼出声。
皇后娘娘居然要司制房在三天内推选出十个纹绣女史随同常乐公主前往北际国,这……
忽然有一位女史在矣姀的面前跪了下来,“矣司制,奴婢上有年迈的爹娘,下有年幼的小弟,奴婢真的不能去北际国,还请矣司制开恩……”
“奴婢家里困苦,爹娘也是靠着奴婢每个月的月钱生活,奴婢也不能去北际国啊,还请矣司制高抬贵手……”
“奴婢恳求矣司制……”
眼看着众女史又要跪倒一地,矣姀猛地出声阻止,“好了!你们都先别慌,让我现在先把事情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