矣姀不慌不忙地跪了下来。
才低头,便察觉一抹水红色的裙摆飞快地从她的眼前掠过,不过须臾之后,她听到了常乐公主略带哭腔的声音,“母后,请你为儿臣做主啊……”
矣姀一愣。
平日里骄傲得不可一世的常乐公主……哭了?
常乐公主跪在太后的面前,一句话说出口后,泪水便如断了线的珠子不住地往下滑……
太后低头看了一眼哭得伤心欲绝的常乐,又看了看那跪了满殿的宫人和旁边一盏被掷碎了的杯盏,对雪枝挥了挥手,示意她把那些宫人都领下去……
退出常乐宫后,矣姀领着一行人往司制房折返。
雅典制伴在她身后一步远的地方,看样子是有些受惊过度了,早晨时还是明艳的颜色现在看去一下子憔悴了不少……
矣姀回头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又回转了头。
主子发怒,这本来就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在宫里的这几年,矣姀也见过了不少这样的情况,所以即便是常乐公主突然发怒,她也依旧能够稳住自己的心神,行动如常,不失分寸。
回想起刚刚常乐公主奔溃大哭的情景,矣姀总觉得有些稀奇。
常乐公主贵为皇家女儿,金枝玉叶,贵不可言。
虽然按照现在的情况来说,她并不是本国唯一的公主了,但是却也没有哪个公主能及得上她身份尊贵。
她实在是想不到,会有什么事情,能够让常乐公主哭成这般的模样。
“最新消息,最新消息……”
把针绣房里的几位女史目光都吸引到自己的身上后,水瑶神秘地眨了眨眼睛,“你们猜猜看,我刚刚出去听到了什么好消息?”
夏萱想了想,“花朝节那天我们不用待在针绣房?”
水瑶摇头,“再猜。”
沛雨用手支着下巴,“今年我们会有新的春衣?”
水瑶继续摇头,“不对不对,再猜再猜。”
云玉凝眉,“这一年主子们的春衣,司珍房制作的首饰要配合我们司制房的绣样来?”
水瑶有些无奈,连连摆手,“非也非也……”
夏萱失了耐心,“好啦好啦,水瑶你就别卖关子了,快点揭晓吧。”
“就是就是……”其余的几位女史一起喊道。
水瑶朝她们走近几步,看着她们都在屏息静听的模样,她笑了笑,终于是把消息大声地说了出来,“胡人投降了!”
“哦。”夏萱低头刺绣。
“哦。”沛雨面无表情。
“哦。”云玉微微一笑。
水瑶心中奇怪,“你们难道不高兴吗?”
胡人投降了可是天大的喜事一件!这可是国之大事!但是……她们的反应,怎么一个二个都那么的平淡呢?
“高兴什么?有什么好高兴的?这三年来,胡人都投降三次了!”沛雨扯了扯唇角。
夏萱勉强笑笑,“水瑶你不是不知,那胡人总是前脚投降后脚又挑起战争。这一次的投降恐怕又是胡人故技重施的伎俩吧?”
“是,是吗?”水瑶脸上的喜色渐渐褪去。
“是啊。”云玉一边挑线一边随口应道,“也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高兴……”
水瑶拧了拧眉,“可是这一次……真的是不一样!”
“怎么的不一样?”
“那些将士……”水瑶想了想,终于眼睛一亮,“对,没错!那些将士要解甲归田了!”
“胡人投降,大昭的战士们解甲归田,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胡人的这一次投降,是真正的投降吗?”
“真,真的?”众女史们半信半疑。
水瑶信誓旦旦,“真的,这个消息首先是从皇上身边的宫人们传出来的……”
……
“她们真的是这样说?”
矣姀翻阅文书的手势一滞,抬头看向坐在她对面的雅典制。
雅典制果断地点头。
“那……这与公主大怒的事情何干?”矣姀仍是不解。
“当然有干系!”
“……哦?”
雅典制左右看了看,忽而凑近矣姀耳边,轻轻地说了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