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奇怪氛围,魏知隶微微一挑眉,“你们认识?”
“认识。”
“不认识。”
截然不同的两个回答。
前者来自于赵徽聿,后者则来自于矣姀。
看着两人不同的神色,魏知隶虽然表面上在轻笑,但心中对于答案已是了然。
“既然认识,那赵大人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矣女史的这一次失误吧。”
“是。”
“矣女史,下次可得小心了。”
“是,魏大人。”
矣姀眼神平静地看了一眼赵徽聿,然后低头行礼道谢,“多谢赵大人。”
赵徽聿从衣袖里拿出锦帕擦去手背上的酒迹,语气颇淡,“不用谢。”
矣姀退回去魏知隶身后,看着赵徽聿小心地把巾帕收好然后藏回袖子里的动作,心里有几分的不是滋味。
她认得的。
那块锦帕,上面绣着修竹的锦帕,是她及笄那年,她送给赵徽聿的。
她本以为,两人决裂之后,他会扔掉一切有关于她的东西的。
可没有想到,他不但没有扔掉,现在还在用着……
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是故意的吗?
赵徽聿离去后,魏知隶回头,看着低头兀自发呆的矣姀,眼里多了些深思。
国宴结束之后,矣姀本来想要和魏知隶道谢一番然后才回去司制房的。
奈何魏知隶一直被几个大臣包围着。
矣姀不好意思过去,只好远远看着。
在魏知隶看过来的时候,对他行礼以示道谢,然后才转身离开。
看着矣姀离去的身影,魏知隶与众大臣一一道别后,招来了自身的贴身侍从凌胥。
凌胥低着头,“公子有何吩咐?”
“你去查一下司制房女史矣姀的相关事情。无论是进宫前还是进宫后的,我都要知道,越详细越好。”
“是。”
回到司制房,还没有坐稳,矣姀便看到雅绿朝她走过来。
“矣姀,你总算回来了。”
“有什么事吗?”
雅绿看起来神秘兮兮的。
雅绿靠近她耳边,压低声音说,“孙掌制病了。”
“哦。”
“听说孙掌制得了很严重的急病……”
“哦,太医署有人过来了吗?”
“有,就是有人来看了,我们才知道原来孙掌制的病情已经这么严重了……”雅绿的神色有些复杂,“矣姀,难道你就不紧张?”
“紧张什么?”
“万一孙掌制……到时候是要选出新的掌制来的。”
“哦。”
职位空了自然是有人顶替上去的。
这并不奇怪。
“难道你就不想往上一级?”雅绿歪着头问。
矣姀看着雅绿,“你呢?你想往上一级吗?”
雅绿咬着嘴唇,“谁不想啊,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掌制,但是,至少也直接管辖了六个女史,还有其他的多多少少的学婢啊……”
矣姀笑笑,这样的话题,她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去接话。
因为无论怎么说都不大好。
一不小心还容易落人口实,得罪人而不自知。
“眼下的司制房里,你和青容的绣艺是最出众的,也许,新一任的掌制就在你和她之间选吧……”雅绿一脸艳羡。
矣姀拈着绣针,斟酌着说,“眼下孙掌制还是掌制,所以有些话是不能说的。万一被别人听去了,你就被人抓住把柄了……”
雅绿点点头,只是神色有些讪讪的,“知道了,谢谢你提醒我。那我,我先回去绣锦帕了……”
“好。”
回想着雅绿的神情,矣姀手指微动,转着指尖的绣针。
她想,她刚刚那样说,是不是不大好?
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也收不回来了。
矣姀微微咬着下唇,想,看来下次说话,还是得更加的谨慎和灵活一些才是。
过了几日,传来消息说孙掌制病重,也许就熬不过几天了。
皇后娘娘得知此事之后,听闻孙掌制最大的心愿是出宫回家,便成全了孙掌制。
由此,司制房掌制的位置是空出来了。
“你们听说了没有?”
人未到,声先至。
夏萱的声音从针绣房外传进来的时候,针绣房里的五个女史都禁不住停下了手里的穿梭的绣针。
“听说皇后娘娘任命掌制的懿旨今天就会下来了。”
才在针绣房里站定,夏萱便一边喘气一边迫不及待地宣布了这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