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的答案也正是赵徽聿一直想要知道的。
“因为,你什么都没有。”
“官职,金钱,这两者你都缺乏。”
“也许,你以后会有,但是我不愿意与你共苦。再说,我现在也已经等不及了。”
一般的女子都会在及笄那年许配人家。
矣姀及笄的时候也有人上门提亲,但是因为爹娘已经默许了赵家,所以就把上门提亲的人都拒绝了。
如今她虽然年十六,但是比起十五的姑娘来说,终究是大了些。
“我过怕了苦日子,只希望以后自己可以生活安稳,衣食无忧。”
“所以,如果我要嫁人,我一定要嫁给一个有钱人或者是一个有权势的人,哪怕,哪怕他不爱我。”
“原来……是真的。”
赵徽聿苦笑一声。
“为了钱和权势,所以你拒绝了我家的提亲,打算要答应魏家的提亲?”
魏家?
矣姀轻轻地皱起眉头。
魏家是哪个魏家?他家什么时候向她家提亲了?
爹娘也没和她说,她根本就不知道……
“好,很好。”赵徽聿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矣姀拿着篮子的指尖已在发白,但她的声音依旧平稳,“无论是不是,都与你无关。”
话说完了,矣姀提着篮子匆匆地离开。
在她的身后,靠着院墙的少年,凝视着少女离去的身影,漆黑的眼眸之中一片沉寂。
天际光线临近消失的瞬间,他终于有了些反应——衣袖中的手悄然地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突起……
矣姀提着篮子匆匆地回到家里的时候,只有阿娘在厅里就着烛光刺绣,阿爹和矣维的身影都看不到。
矣姀讪讪地叫了声,“阿娘,我回来了。”
矣母头也不抬,亦没有任何应答。
矣姀低头放下篮子,转身要去厨房。
矣母的声音这才在她的身后响起了,“这次的钱呢?”
矣姀停下脚步,摘下腰间的荷包,双手递到了矣母面前。
矣母接过来,掂了掂手上荷包的重量,一句话不说,又继续低头刺绣了。
矣姀在她面前站了好一会儿,发现阿娘确实是没有什么话要对她说的时候,她转身去了厨房。
此时的她饥肠辘辘,只想尽快地填饱自己的肚子。
当她寻遍厨房,发现能吃的只有那桌面上剩菜剩饭时,她心头发寒。
他们在用晚饭时,不但没有给她单独留饭菜,剩下来的菜还只有凉透了的素菜,一片肉片都看不到。
矣姀心中阵阵难受。
他们就……这样对她吗?
那么的苛刻……
矣姀平日里给千绣布庄刺绣手帕,得来的银子全部都会上交给矣母。
大概是因为上辈子刺绣多了,熟能生巧,她的刺绣技艺比和她同龄的女子要好上一大截。
矣姀不但善用不同的颜色丝线来刺绣,还善于推陈出新,每一幅刺绣成品看起来都有种独特的美。
物以稀为贵。
故而,她虽然年轻,但是卖出去的刺绣成品价格要比矣母这些绣了大半辈子的要高上许多。
单是通过矣姀每月得到的刺绣钱便足以让这个家过上柴米不愁的生活了。
但是……
人心都是贪婪的。
生活不好的时候,想着生活好。
生活好了些,便想着要生活更好。
眼下,矣维十五岁,再过多几年,他便要参加科举考试,甚至是成家立室。
而这一切,都需要钱。
赵徽聿说的魏家……
虽然她还不清楚是怎么的一回事,但是若是魏家来了她家里提亲,她也许有很大的几率会嫁到魏家去……
毕竟,她已经拒绝了赵家的提亲了。
她虽然可以赚钱,但是终究要嫁人。
眼下她正值年龄,阿爹阿娘大概也希望把她尽早的嫁出去,然后得到那一份聘礼……
不过,魏家到底是何许人家呢?
毕竟这皇城里,魏家有那么多家……
奇怪的是,阿爹阿娘却在他家提亲之后,并没有在第一时间里告知她,又是因何原因?
难道魏家的提亲,是为了,为了……纳妾?
被这样的念头一惊。
矣姀咽着那些剩饭剩菜,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
待在这样的家里,于她有何好处?
可如果要离开这个家,除了嫁人这一条途径,还有别的方法吗?
矣姀陷入了沉思。
勉强吃了些饭食后,矣姀回到厅里,发现厅里除了阿娘的身影外,还多了一个身影。
阿爹也在。
两人埋首而谈,也不知道是在讨论些什么。
看到她进厅来,两个人的神色顿时变了变。
矣姀心里莫名有些紧张。
她上前挽起自己先前放下的小篮子,然后说,“阿爹阿娘,我先回去自己的房间了。”
“等等。”阿娘开了口,“我们有事要和你商量。”
商量?
矣姀的眼底里浮上了些许嘲讽之意。
恐怕是命令吧……
她低着头,视线落在脚尖上,“爹娘请说。”
“是这样的,傍晚的时候,你出去不久,魏家派了媒人来为他们家大公子说媒。”
“哪个魏家?”
“皇城里一开口便是魏家的能有几个?不就只有那一个……”
矣姀惊讶地睁大眼睛。
魏家?
魏家可是皇城三大名门世家之一。
她家只是平民之家,魏家怎么会看得上她,然后来她家提亲?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媒人确实是来为魏家的大公子魏知隶说媒的。但是……”
“但是什么?”
“魏家此行并非是要给大公子娶妻,而是要给大公子纳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