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丝·伊森特并不清楚这背后的深意, 作为一位生活在十八世纪七十年代中期的少女, 她能够为自己的故乡争取利益和平等的地位已经很了不起了, 因此, 当她听完裴炎的解释之后,立刻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她高声道:“是的, 先生。能够成为公国的一份子, 是我的荣幸,也是殖, ……也是美洲各州府的幸运。我也想成为公国的官员。”
“那您需要非常努力才行。首先要过的一关,就是阅读和书写。虽然这样说对您的父亲有些不大礼貌,但是, 我还是要说, 您父亲在唐音和汉字上的掌握,实在是一言难尽。”
如果只是用异体字代替也就算了, 可连笔画也弄错以至于缺胳膊少腿,让上官不得不联系上下文进行猜测,这就太糟糕了。这严重地耽误了公务的进度。
这个问题不仅仅出自于来自美洲的诸位宣赞舍人身上, 也出现在了诸位出身欧罗巴的诸位宣赞舍人身上。
贝丝·伊森特立刻道:“关于这一点, 我正想说呢。我应该到哪里请家教呢?公国的确建立了很多学堂,但是我更喜欢家教,可以一对一地针对学习。我听杜说过, 他在唐国的时候, 也是请家教到自己家里授课的。”
裴炎先是愣了一下, 继而笑了:“家庭教师?原来如此。”
贝丝·伊森特立刻发现了不对劲:“怎么了?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伊森特小姐。我听说, 欧罗巴的家庭教师其实就比家里的女仆地位高一点。甚至还有人说,家庭教师的身份地位,其实就比黑奴略微好一点儿而已。如果这种情况是真的话,如果您和您的家人也是抱持同样的态度去请家庭教师的话,那么,伊森特小姐,我只能告诉您,没有人会去府上应聘。”
“为什么呀?”
就连考尼茨也瞪大了眼睛。
“因为态度,对老师的态度。按照我们的传统,老师是学生的另一个父亲,比起传授知识,老师还肩负着塑造学生的人格的重任。而这一点比传授知识更加重要。因此,在唐国,父子、兄弟姐妹之间成为政敌的,很平常,可是老师和学生绝对不会是政敌。这就是文化差异。就跟你的朋友杜芝山那样,他的启蒙老师是他祖父的兄弟。这位老大人从政坛上退下来之后,就回归了家族肩负起了教育家族子弟的重任。即便是我,如果以后我离开了朝堂,回家之后,我也要担负起教育家族子弟的责任。”
贝丝·伊森特傻眼了。她结结巴巴地道:“您,您说什么?您,您将来也会,去,去做老师?”
在唐国,老师是这么重要的职业吗?
“是的。伊森特小姐。孩子关系到家族的未来,而无数个孩子,那就是国家的未来。”
考尼茨正想开口,贝丝·伊森特就已经抢着道:“那么女孩呢?在您的家族里,女孩儿也能够读书吗?”
“当然。无论是政事堂还是枢密院,女性占据了一半,这不是最好的证明吗?”
考尼茨动了动嘴唇,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