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改错字】班卡罗尔市,覃南锴的住所。
他将自己锁在房内,没做任何事情,只是坐在沙发上静静等待回复。
从外人看上去,这位联邦第二圣子极为沉着,应该是将自己锁在房内苦思如何应对亡者之灾,一如之前的每个夜晚,都在为公事操劳。
但是,只有覃南锴本人知道自己心中剧烈波动,甚至因此连晚餐都没吃——在承受压力的时候,没有胃口。
所谓的压力,却并不单纯是眼前的亡者之灾,而是在等待自己的父亲,联邦元首的回复。
只要潘多拉同意开启传送阵,转移赫塞灾民,那么他就将获得以赫塞圣子作为代表的南部落支持,以至于成为隐形的新南方行省控制人!
手握九大行省之一的新南方行省,还有原本能够与潘多拉以及影组织匹敌的南部落支持,这无疑会让他势力大增,会让他在兄长手中夺取下一任联邦元首之位的概率大增。
也就是说,这会决定他的夺嫡之路。
覃南锴闭目,再次将上次与赫塞圣子何谈的内容仔细想了一遍,推敲其中的各种细节,直到确定没有明显的纰漏。
这一晃,眼见就是天明,阳光开始照射城市外无数灾变的亡者,同时,穿透了他的窗户。
终于,手上的戒指上符源跳动。
覃南锴一个激灵,整夜未睡的疲劳一扫而空,从沙发上起身,恭敬行礼。
这枚戒指正是一件契约物品,另一侧联通他的父亲,联邦元首大人。
只是,这件契约物品并不能由他主动开启,只能由元首老爸开启之后,双方才能进行短暂的联系,而且元首老爸本就更偏爱他的兄长,即使为数不多地开启与二儿子的联系通道,也只是谈覃南锴所负责的公事。
戒指中符源扩散,一道虚幻的身形扩散开来,正是身穿长袍的联邦元首。
覃南锴大气不敢喘,尽量不让脸上露出疲惫的神色,语气平稳地说道
“父亲。”
身穿长袍的联邦元首虚影静静矗立他的身前,略显苍白的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威严开口
“驳回!”
只有两个字。
与南部落苦心孤诣的何谈,各种情势的分析判断,整夜时间的推敲与等待,最终只得到了短短的两个,而且,还是被驳回!
覃南锴再也绷不住自己的表情,错愕间高声反问
“潘多拉为何驳回?”
元首的虚影并没有立即回话,而是目光直直地注视着覃南锴,仿佛将之一眼洞穿内心。
这是元首父亲在看覃南锴时惯用的目光,即便现在,覃南锴仍然不能适应,每次面对时依旧如坐针毡,立即收回僭越的目光。
只是,覃南锴并不轻易放弃,将声音压低了数分后继续争辩
“父亲,潘多拉为什么不肯帮忙?这”
这次,还没等他说完,联邦元首便已经开口喝到
“蠢材!”
覃南锴连忙收声,不敢再言语。
“你竟与南部落和谈!殊不知,潘多拉从不向隐秘组织妥协!”
竟然还是怪他同意与南部落私下何谈,还是潘多拉不与隐秘组织妥协的借口!
不知道为什么,覃南锴心中无名火起,咬着牙才让自己语气保持平静,将自己的见解说平稳
“父亲!若是潘多拉不肯转移难民,南方行省不久后再无一个活人,这些可都是我联邦子民!”
“就算退一万步讲,这亡者之灾也不能扩散出南方行省之外,否则,全大陆生灵涂炭,必然动摇我联邦根基!”
即便背地里与赫塞圣子达成了协议,但是从形式上来讲,他认为自己的看法绝对是正确的,绝对是以联邦元首家族的角度去平衡利弊得失。
这场亡者之灾说白了,契约者不会有什么影响,只会让整个南方行省甚至整个大陆的普通铁民死去,而这些普通人,才是联邦的基石,才是联邦元首家族千年以来屹立不倒的原因。
所以,受影响最大的肯定会是覃氏家族,这一点覃南锴早就想过了,并以此作为依据,觉得作为元首的父亲不可能忽视这一点,必然会尽力帮助自己向潘多拉要求开启传送阵拯救灾民。
但是,现实却有点无情
见覃南锴似是顶撞,元首虚影的脸上阴郁了几分,威严喝道
“住口!”
只是此时,无论如何覃南锴也无法压制心中的不平,也是第一次敢于驳斥元首老爸,咬着牙坚持己见
“父亲,若是不转移灾民,南方行省沦陷之后,可就是全大陆灾难了!”
“住口!”见他还要争辩,元首的虚影似是同样愤怒,威严的语气中多了一丝阴寒
“不要自作聪明!覃南锴!”
这冷冰冰的语气顿时让覃南锴收声。
元首虚影这才顿了顿,说道
“不用你自作聪明,至于如何结束这场亡者之灾,潘多拉已有妥善计划。”
“今日后,你与薛常便从班卡罗尔市撤军,回九州市听训。”
潘多拉已有妥善计划?覃南锴暂时压制心中不平,愣了愣神
“潘潘多拉要如何做?”
元首虚影却是没有看他一眼,符源缓缓消散
“你只需依令行事。”
“覃南锴,你最需要学习你大哥的一点便是服从。”
说完,通话结束,符源虚影化作无数光点,溘然消失在房间中。
覃南锴身体有些踉跄,扶着沙发才缓缓站直身体。
服从
难道就是大哥事事都服从父亲,才被父亲看中为联邦接班人?
我不服从,于是,无论我做什么事情都是错的,即便我是正确的?
所以,从小到大,大哥才是那个受到偏爱的孩子
覃南锴感觉想笑,嘶哑着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就在这时
清晨的阳光刚刚开始卯足了力气,逐渐开始为大地带来温度时;
就在覃南锴刚刚结束通话时。
窗外,空气似是逐渐躁动了起来。
不,不仅仅是窗外,房间中,越来越多的符源分子都在欢快地跳跃着。
谷蓻隐隐地,有种难以形容的危机感,从覃南锴胸口中猛然炸响。
他整个人为之一呆,旋即缓过神来,快步走到窗前,推开了窗户。
远方,北方
虽然距离太过遥远,但覃南锴还是一眼便看到了异状。
那个方向,白茫茫的一片,天地似乎都融为了一体
身边的符源躁动,就是源于那里!
紧接着,天际飘荡着一条细细的白线,在覃南锴的瞳孔中越来越大,越来越粗,而随着接近,空气中的符源分子就愈发沸腾。
终于,那条白线漫过了班卡罗尔,是一场符源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