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王者之杖·覃赢似是陷入癫狂之中。
他不再有身为八大主教之首的沉稳，整个人如同失了神志，下意识地举起没有握着王者之杖的另一只手，毫无目的地摆动着。
即便是从记忆中观察着他的莫测，都能确定他的大脑在在急速思考。
片刻之后
“这样”
“竟然是这样！”
“原来成神是”
“我我好像明白了。”
覃赢抬起头来，看向了贤者之坠·东方明玲。
整段记忆中，东方明玲一直保持着漠然的样子，此时见王者之杖·覃赢询问，这才继续开口道
“你猜的不错。”
“契约，来源于负面人性，时光为权欲，奥法为妄想，灵语为贪婪，诅咒为嫉妒，世界为傲慢，兽王为暴怒，心魇为混乱，学识为偏执，预言为冷漠，超体为虚荣，亡灵为死亡”
“十二系者，正是十二种负面人性的集合体，各自演化出来不同的能力。”
这段话，是前一段记忆中长生神对王者之杖说过的话。
略作停顿，贤者之坠·东方明玲微微叹了口气“而刚才神子的记忆中，神主大人曾经如此说过人性的负面，无非贪、嗔、痴这三念而已。”
“贪者，为对顺的境界起贪爱，以至于非得到不可，否则，心不甘，情不愿；嗔者，为对逆的境界生嗔恨，不能称心如意就不能保持理智，意气用事；而痴者，则是不明白事理，是非不明，善恶不分，颠倒妄取，起诸邪行。”
“十二系的负面人性，不外乎贪、嗔、痴三念，权欲、妄想、贪婪、嫉妒为贪；傲慢、暴怒、混乱、偏执为嗔；冷漠、情欲、虚荣、求生为痴。”
“神主大人之所以登临神主之位，乃是因为堪破了契约源于负面人性的本源，也就是贪、嗔、痴各自代表四种负面的人性，只要将自身所属四种负面人性集齐，即可登临神位。”
王者之杖·覃赢的瞳孔骤然放大。
他刚才的确隐隐想到了所谓的成神之法是什么，但是显然，贤者之坠·东方明玲给了他更加清晰的解释。
这可是赵长生亲口对神子暗影之牙的叙述，自然不可能是假的。
覃赢双目紧紧盯着贤者之坠·东方明玲
“也就是说，神主大人之所以能够跨过金级的门槛，登临神位，是占据了‘痴’这个字？”
“神主大人已经集齐了‘痴’这一类的四种负面人性的集合体！预言的冷漠，魅惑的情欲，超体的虚荣以及亡灵的求生！”
“没错，亡灵的负面人性应该是死亡一类，或许称为求生更为贴切。”
“每一种负面人性的结合体都是一种契约之源，神主大人已经集齐了‘痴’这一类四种契约之源，预言、魅惑、超体、亡灵！”
这正是令人震惊的部分。
贤者之坠·东方明玲依旧保持着淡然的姿态，用沉默肯定了覃赢的惊叹。
十二种契约之源分别对应十二种负面人性，而十二种负面人性还有更高层面的大分类，每四个为一组，只要集齐一组的四种契约之源，就可以晋升神位！
成神，并不需要将十二种契约之源全部集齐。
只需要四种！
自身所在能力系的那一组，四个！
“贪、嗔、痴”
覃赢依旧没能消化这惊天信息所带来的的情绪冲击，整个人像是失了魂魄，却又在急速的思索真相背后所带来的种种启发。
“贪、嗔、痴”
覃赢像是再次陷入沉思
“我们八人我们八大主教，每个人都都是金级的存在。”
“十二系契约之源，神主大人已经独占了四种，我们贪这一系，审判之眼那家伙是时光一系，掌控着时光系的契约之源，我掌握的王者之杖是奥法一系的契约之源，守护之盾那家伙是咒法一系，占据的嫉妒的契约之源，还有灵语灵语这一系可不是我们八人把持。”
“嗔这一组惩戒之斧占据了世界一系的契约之源，心魇一系的契约之源则是被你东方明玲占据，智慧之光占据了学识一系的契约之源，主掌偏执的人性集合体，兽王一系不知所踪。”
“兽王，还有灵语这两系，或许还在精灵一族的手中”
“呵呵呵无论是‘贪’还是‘痴’，其中大部分都被我们八大主教占据了，这还让我们如何集齐四系金级？”
“这不是要我们自相残杀吗？这怎么可能！神主大人早就知道了这一切，我们根本根本就无法登临神位，根本就不可能，我们八大主教在相互制衡啊！”
覃赢再次激动起来，再次转头看向贤者之坠·东方明玲。
东方明玲则是没有半分符源波动，看覃赢语气愈发声嘶力竭，她微微顿了顿，开口说道
“你或许误读了神主大人的意思。”
“神主大人一直是反对我们晋升神位的，对此的态度，一直如此神主大人是践行者，他真正集齐了四系的契约之源，当然会看到我们所看不到的层次，他曾对我说过，成神之后因为四系金级所各自挟有的负面人性会彼此叠加，其所带来的情绪执念会呈几何倍数暴涨，就算是神主大人本人也无法与之对抗。”
“在成神的那一刻，在坐上神座的那一刻，巨大的情绪执念就会让人不受控制地疯狂，从而让契约者自身的主意识彻底滑入深渊，永远没有回头的可能。”
“那就像是一个人已经跌落悬崖，四系所带来的情绪执念就像是重物挂在悬挂者的身上，而悬挂者本人，则是只能依靠双手拉住这悬崖的最后一根蔓藤”
“掉下悬崖，是迟早的事情！这一点，神主大人曾经也和你说过吧。”
“所以，神主大人并不是刻意阻止咱们成神，而是在阻止咱们滑落深渊。”
这一番话，正是长生神与王者之杖·覃赢之前的对话。
覃谭这一次沉默了。
无言以对。
因为成神的欲望，让他以为八大主教每人掌控着一系契约之源的局面是长生神·赵长生在刻意安排的，从而让八人互相达到制衡，但是东方明玲的话却是拨乱反正了——十二系契约之源的分配本就是如此，并非是神主大人刻意为之的。
还有，神主大人知道成神的后果，所以才阻止众人走上这条不归路。
覃赢深深地叹了口气。
贤者之坠·东方明玲则是看向了远方的山峦，语气依旧没有任何的起伏，平静说道
“神主大人的话是真的，没有半句虚言。”
“你想一想复苏之戒吧，还有还有这神子。”
她低头，将目光聚焦在倒地昏迷的暗影之牙身上，这才意味深长地提醒道“他们二人都是神主大人登临神位，重新带领铁民夺回大陆后才晋升金级的，晋升金级可就意味着该系的契约之源，而他们两人的系别”
沉默中的王者之杖·覃赢被这一句瞬间惊醒，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东方明玲
“难道难道”
“他们二人的确是我们六人晋升金级后才晋升主教之位的！以至于我刚才计算契约之源的时候忽略掉了这两人，我们我们一直她们两人当做孩子，还从未正视过她们”
覃赢似是咬了咬牙“暗影之牙这小子是超体一系的金级，而复苏之戒则是亡者一系的金级，她们二人的契约之源可是同属于神主大人所拥有的四系。”
“‘痴’的那四种之一！”
“难道神主大人将自身的四系契约之源又分了出来，分别给了她们二人？”
东方明玲目光微有流转，一丝悲怨之情在淡然的脸孔上浮现
“不错。”
“他们二人晋升金级，是因为神主大人将四系之中的两系契约之源分了出来，分别授予这二人，这才让两人晋升到金级，成为了最后的两位八大主教。”
“神主大人如此做，可以削减自身的所持有的契约之源的数量，同时降低所加持的负面人性，降低自身所承受的情绪执念。”
“就像是在悬崖上悬挂的那个契约者神主大人抛弃了挂在身上的一部分重物，让自身所承受的压力小一些，这样虽然不能让他爬出悬崖，但是可以支撑更长一段时间。”
“这也是神主大人能够坚持到现在的原因。”
覃赢再次沉默了。
他已经明白了东方明玲要表达的意思。
东方明玲再次叹了口气“神主大人对成神之后的描述是真的，负面人性与情绪执念让神者疯狂的说法是真的，不然，神主大人又何必将自身持有的四系契约之源分离出去？”
“毕竟，持有的契约之源更多，就会越强大，若不是有难言之隐，谁又会放弃更强的希望。”
覃赢眼中闪过了一丝锐利之色，他这一次没再看东方明玲，而是看着身下的暗影之牙，整个人陷入寂静之中。
仿佛一座雕像。
直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覃赢这才叹道“成神之路是一条不归路啊。”
东方明玲微微点头，肯定了王者之杖·覃赢的说法。
只是没想到的是，覃赢在感慨之后，语气阴沉地又加了一句
“可是，谁又能确定自己不是那个天之骄子，能够与神主大人的成神之路不同，不会滑落深渊呢？”
“若是我，以生命为赌注，或许我是特殊的那个。”
贤者之坠·东方明玲身体似是一颤，秀丽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这一段记忆结束了。
依旧躲在覃难敌意识中的莫测良久不语。
终于破解了成神的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