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9.花生瓜子(2 / 2)

折枝花满衣 静囍 4156 字 2018-09-10

珊娘道:“商海亦有其道,个中沉浮并不让官场。珊娘已决意一心追随三郎,可惜经营应酬之事,珊娘一窍不通,怕是只能帮三郎理一理账目。”

唐三郎道:“有珊娘此话,三郎足矣。”

谁知唐老太爷一心为当年大比筹备,听说三郎志向,气得晕厥过去,醒来便说自己再无此子,三郎永不许踏入唐府半步。

三郎也暗暗发誓,定要在商海打出个名堂,到时候衣锦还乡,不怕老父不认。

“没有多少本金,珊娘只怕要跟我受苦。”三郎道。

“当垆卖酒,在所不惜。”珊娘道。

岳父谷虚先生倒是开通异常,只言苦读十年,并非一定要投身宦海。所学之人智慧变通,任何行业都可做到状元。

谷虚先生一生清朴,除去家中备用,为女婿供资五百两银子做本钱。

三郎之母也偷偷拿出二百两私房银子给儿子用。

三郎自己则四处筹借了一百两。

唐三郎与谷珊娘,二人以八百银做本金,在兰溪起步。

三郎就近取材,从苏州请来绣娘,在兰溪开了小小苏绣作坊,定做成北方人喜好的花色,再贩卖到北方。珊娘合理安排绣娘的刺绣日程,交班时辰,最大限度压缩本金,提高产量,且将账目理得井井有条。

唐三郎则亲自与山东河北等地的丝绸店铺交涉商谈,因利薄货好,买卖十成谈成了九成。

小夫妇就此赚得第一桶金……

如今家大业大,几乎垄断了北方的丝绸业,得了个称号“丝绸小唐家”。

唐老太爷的黄金承采有几年受到四川赵家的冲击,几乎有倾覆之势,幸有三郎暗中使巨金极力扶持,才得以化险为夷。唐家四郎五郎不够争气,一个浅薄一个鲁莽,生意全靠三郎支持,才经营得有模有样了。

这一切唐老太爷心中有数,只是抹不开面子,不愿请儿子一家回来。

今年,老太太修书催儿子来京,老太爷也并未阻拦,以承德金矿需亲自监督为由,躲了出去。依老太太的意思,这老头子过不了几天就得巴巴回来。

唐三郎的生意已然稳固,珊娘也不再劳心,就只管理着账目,因擅长算学,这些账目对其来说不在话下,因此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家享清福。

前一世的婚姻危机,也是从谷珊女士做全职太太开始的……

这么好的一个丫头,自己日后竟无缘消受了。笑笑的预感应该没有错。

织金似是下了下决心,才缓缓道:“既然姑娘问起奴婢,奴婢便斗胆说出自己的心事了。姑娘应该早便知道奴婢与满昌定了娃娃亲的事,或是因为这层关系,我与他自小便亲厚,视对方也与别个不同。这一趟满昌回来,一来是办老爷交代的事情,二来是向我家提亲的……”

“这可是喜事呢,你与满昌恰也能如那慈姑与瑞祥一般。”

“奴婢没福……”织金深深低首,“老爷在京城的一处庄子想要交给满昌打理,满昌的意思是……成亲之后带着我们娘几个一同去庄子上住……”

能与夫君朝夕相对,谁人不想。更何况,娘家人也跟过去,便更自在了。记得那满昌是个孤儿,看来是以织金娘家这边为家了。

“难得他有这份心。”笑笑亲自扶织金起身,“我记得你父亲便在这赵州打理着一处庄子吧?”

织金起身,仍低着头:“是,父亲替老爷打理着两个染坊。罢了,姑娘既然提起来,这家丑奴婢便腆着脸说上一说。我那不成材的爹,被老爷重用之后,因那庄子皆有抽成,是过明路的,手里便很攒了几个钱。偏偏人有了钱便失了心,买了个小老婆,与她住在那庄子上,据说庄子上的人对她都以管家娘子相待。尤其那妇人有了儿子后,我那爹更是抛开我们娘四个,以那边为家了。”

父亲手下的得力干将,娶了小老婆,更可气的是以妾为妻,不知道父亲怎么看:“老爷可知此事?”

“自然是知道,什么事情也瞒不住老爷。我爹娶那妇人时,老爷还给送了个贺礼,他们的儿子百天时,老爷还给了个红包的。”

哦,这便是父亲的态度。

笑笑含着一个金橘,虽然用蜜腌过,但仍觉得酸:“对了,满昌打理的庄子在京都何处?”

“在京都东郊,是离京都唐家最近的一处大庄子,说是以织造绢、绵为主,间以缬染。”

笑笑一笑:“那咱们离得并不远,你若想我们了便回唐家看看,再说每月给太太交账也总要回来的。日后,我若在唐家待的厌烦了,就去庄子找你玩儿去。”

织金吸吸鼻子,拿起帕子擦擦眼睛:“姑娘成全之心,奴婢竟无以为报。”

“别哭鼻子了,你成了亲,娘和妹妹都跟着,且嫁的还是自己心上的人,这样的喜事哪里找去。”

你伺候了我十年,没功劳也有苦劳,我这屋子里丫头要嫁人,自然不会亏待你的。父亲对下人们娶妾都要送个贺礼,我这贴身丫头明媒正娶,焉能矮人一头。

这话不可过早说出去,无端给人以期盼,有时候并非好事。

“如此一来,姑娘身边便只剩下描红和染碧了,这屋子里的丫头本就缺着一个,这下子更少了。”织金忍不住道,虽说此刻说这话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味道,但却也是出自本心。

“你可有合适的人选?”笑笑索性问。

织金想了想:“这院子里的丫头里,细心些的也就是鹅梨了,其余皆都贪玩得紧。只是,鹅梨未免年纪过小,今年不过八岁,过两年提拔也不迟。”

“其他院里的呢,煮饭的洗衣的做杂活的,只要人合适便好。”

许是因为自己要离去,织金反而没了顾虑,各种关系纷扰统统丢在脑后,反正自己是要离开这院子的人了,哪里还管什么勖嬷嬷马嬷嬷的,她们那些亲的疏的与我又有何干系,我只管帮我家姑娘挑个可心的,也算是给自己找个接班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