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没有改,就偏爱收集这些闲闲的小玩意儿:各种明信片啦,钉管珠的小包包啦,卡通勋章啦,古瓷碎片做的戒指啦,万花筒啦,折扇啦,羽毛胸针啦……现在家底儿厚了,连带着私藏品也成倍增长了,有空一定要好好品阅一番。
笑笑道:“明儿便将这些宝贝点数一遍,拣出几样好的来送给京都的姐妹们,剩下的都打包装箱,跟着我一起回京都。”
说得众人都笑了。
弄得方夫人掩口直笑:“这孩子,我这两日住在你家,整日都见面,何须如此拘礼。”
丁璐打趣:“我哥哥是想来这边喝茶吃点心呢。”
丁瑾拱手:“有劳唐太太了。”
谷珊娘浅笑道:“粗茶一盏,聊以解渴。”用开水慢慢烫着茶洗中的杯子们,一时不知道该取哪几盏。
方夫人问道:“方才那几个小姑娘呢?”
“她们也不认识方夫人,就没跟来。”丁璐道。
丁瑾忙道:“那几个女孩子都是小门小户的,没见过什么场面。”
方夫人笑了笑,并不以为意。
丁瑾拿出那个编好的桃花花环:“唐家妹妹正好穿着桃色衣裳,这花环便送给妹妹吧。”
笑笑握着光润的巧云茶杯,淡淡道:“男子送的东西,笑笑实在不敢接受。”
“这里有长辈,有平辈,还有这些个仆妇,又不算私受,不过是踏春偶得罢了,妹妹何必有恁多思虑。”丁瑾永远振振有词。
笑笑再推却也不好看,便道:“那便谢过丁公子了,染碧,接了公子的花环,好生收起来。”笑笑并不想亲手去接他的任何东西。
笑笑没有看丁瑾,把目光投向曹采薇,见其脸上仍旧挂着不远不近的疏离。
丁璐挨着方夫人坐,直说:“方伯母,你们饮的什么好茶?”
方夫人道:“这要看主家的意思,招待什么便饮什么。”
谷珊娘淡笑着:“我们饮的茶怕是你们年轻人喝不惯,笑笑,把你的那些好东西拿给大家尝尝。”看来经过琢磨,母亲并不打算把自己私人的茶杯给这些人用。
笑笑叫来描红,耳语一番,道:“去做准备吧。”
描红应声去了。
曹采薇看了看桌上供着的白碧桃,道:“因有梨花比着,这白桃花平日里看着并不起眼,但今日养在这紫定窑的花瓶里,却格外高雅。”
笑笑道:“不过一只粗瓷土定瓶罢了,难得入了姑娘的眼。”
“学画重艺,免不了比旁人多了一份赏美之心。”原来她也是个绘画爱好者。
方夫人闻言笑道:“采薇和笑笑倒是可以谈谈书画,论起来都是学画的出身。”
曹采薇笑着看了看笑笑:“采薇不才,学画不过八载,师从赵州袁先生。不知唐姑娘的师父是……”
不过八载,你今年才多大,不过十三四岁。
丁璐在一旁道:“袁先生是赵州最有名的书画大家呢!”
笑笑不卑不亢道:“我自小跟从外祖父学画,实在不才,画龄痴长曹姐姐二载。”
“十年?你已学画十年?!”丁璐第一个不相信,“你今年不过才十二三岁罢!”
曹采薇也忍不住笑了:“唐姑娘风趣可爱,咱们小时候哪个没有捉笔涂鸦过呢。”
说得几人都笑了,只有谷珊娘神色如常地帮方夫人添茶。
若是平常,众人笑一笑也就得了,唐笑笑不会计较这些。但今日,既然已经说到师从外祖父,便不能作罢,不然是给他老人家抹黑。
笑笑道:“我不足三岁时,外公便教我握笔,小小孩童,正是贪玩年纪,但外公却从不失耐性,一笔一划地教起。外公从不因我是女娃娃,便娇惯纵容。每日清晨临帖,黄昏习画,寒暑不辍,直至今日。记得五岁时,已能够和外公外出写生,花木、禽鸟、山水、走兽、行人,以实见境,皆可入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