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尚书急忙道:“是下官失言了,还请相爷见谅。”
风先生道:“尚书大人多虑了,这哪里是本相见谅不见凉的问题?尚书大人说的,分明是淇王殿下啊!”
看着目瞪口呆的礼部尚书,风先生轻笑一声走了,袖摆如云浮动,年轻的他与深沉的心思,都让人琢磨不透。
淇王把大伙儿叫来做什么呢?
事实上,风先生起先也不明白。
直到淇王把决定权交与陛下时,他才真正了解淇王的心思。
原来,淇王的目的从来不在于齐国公,而在于知道药的来源。
恐怕淇王早已怀疑齐国公一事有人暗箱操作,所以他才会把动静闹大,从而惊动齐国公背后的暗鬼。
这朝局,真的越来越好玩了。
乱一点好,不乱怎么显示出淇王的能力?
但仅有一点,那就是他会尽他所能,控制住事态,不至于伤及百姓。
承明殿内。
齐国公被移到卢公公命人搬来的躺椅上,先后被召来的御医正在为他诊治。
长孙焘早已回了后殿,于是这大殿之中,仅剩下神色淡漠的元武帝,以及坐立不安的太后。
太后张了张嘴,犹豫了许久,终是道:“皇帝,你外祖父他……他一定是被奸人蒙蔽,念在他年老的份上,能不能饶他这一回。”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太后的心仿佛沉入冰冰凉凉的水底,她仍不死心地劝道:“策儿,难道你真的要处置你亲生外祖父不成?要哀家说,淇王不该这样不留情面,他把几位重臣都叫来了,竟让人看了这么一出笑话,这不是打你的脸么?你怎么也由着他胡来!”
元武帝忽然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哦?原来母后也觉得丢人啊?那母后怎么没有在外祖父把朕和萧家的脸丢尽前及时止损?”
太后垂下眼睑:“听皇帝的意思,这还怪哀家不成?”
元武帝的笑容逐渐隐没在脸上:“您是朕的母后,朕如何敢怪您?”
太后忽然一惊:“皇帝,你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
元武帝的目光倏然变冷:“母后,您怎么大惊小怪的?”
太后咬牙:“皇帝,哀家就问你一句,你是不是铁了心地要处置你外祖父?”
元武帝轻笑:“处不处置不是朕说的算,而是国法说的算,具体如何处置,处置多重,朕一切都会按照国法办理!”
太后急了,难以置信地瞪着元武帝,哪怕当着御医的面,也毫不留情地放狠话:“长孙策,哀家提醒你,要是你敢伤你外祖父一根汗毛,哀家就随他去了,到时候你将背负不孝的骂名,被天下人戳脊梁骨!”
元武帝笑得苍凉:“母后,累了一天了,您回去休息吧。”
太后气冲冲地起身:“哀家就回清宁宫等着,在好消息传来之前,哀家不会吃一粒饭,喝一滴水。”
元武帝恍若未闻:“母后,请您回去休息。”
太后担忧地看了齐国公一眼,一拂袖子走了,留元武帝坐在偌大的龙椅上,如同一个被遗弃的孩子。
这承明殿怎么这么空旷呢?
有些冷啊……
“卢幸,加些碳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