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焘立于树枝之上,收起纯钧剑,与黑马默默对视,比起黑马的尖锐凌厉,长孙焘就像大海一般,可以包容天地万物。
这场目光对视的持久战,终于以黑马的认输而告终。那匹仿佛雄狮一般的马中异类,竟对着长孙焘俯首称臣,缓缓地垂下脑袋。
长孙焘一跃而下,稳稳地骑在黑马背上。黑马收起棱角,变得分外乖顺。
虞清欢用尽力气,浑身一软,差点掉落下来,谁知小马一个侧身,又把虞清欢给驮回了背上。
雾气越来越浓,黑马不做停留,潜进了水中,以极快的速度游向湖岸。
小马跟随其后,这一次它没有耍性子,稳稳地驮着虞清欢。明珠和灰灰怕水,爬到虞清欢的肩头站着。
长孙焘始终记挂虞清欢的安危,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她。
岸上的百里无相早已急坏了,见二人两马归来,顿时惊得几乎掉了下巴。
这匹黑马……
百里无相瞠目结舌:“水、水马?”
长孙焘没有回答他,翻身/下来,走到小马身边,将虞清欢抱在了怀里。
“昭华,我喝了好多水,肚子好涨。”虞清欢虚弱一笑。
长孙焘仍旧没有说话,沉着的面色仿佛能滴出水,最后,他一巴掌狠狠地拍在虞清欢的臀上,声音沙哑地嘶吼:“陆明瑜!你想死啊!疯了是不是!你想气死我吗?!”
“我……”虞清欢垂头,这一次是真的玩过了,她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她忏悔,向白萝卜忏悔她的罪过。
“闭嘴!本王现在不想理你!”长孙焘沉着脸,把虞清欢抱回了树屋,沉着脸给虞清欢和自己换上了干净的衣裳,又沉着摔门而去。
百里无相望着比他的引以为豪的小红马还要美丽的生物,劝身旁垂头丧气的虞清欢:“丫头,我跟你说,你这次是玩过头了,还不去向他认错,把他给哄回来?”
说完,百里无相朝树屋不远处坐着的长孙焘努努嘴。
虞清欢不是不想,是有点不敢,为了一匹马,她差点就没命,自己如此害怕,那么长孙焘呢?长孙焘是不是都快吓死了?
百里无相见虞清欢不为所动,心有余悸地道:“丫头,你得理解那小子。我这个半道捡的师父都给你吓坏了,别说他了,你要是真出事,恐怕他也活不下去了吧?听师父的话,快去哄哄他。”
虞清欢沉默着走下树屋,刚想去找长孙焘,却折到了一旁,提起那桶草汁,来到小马身边,泼到了小马身上。
被蜜蜂蛰包又痒又痛,却被这药汁给治愈了。
小马看着虞清欢,忽然打一个响鼻,转身背对她,低头吃草。
虞清欢一步三挪地走到长孙焘面前,垂着头,手指不停地搓着衣袖。
长孙焘看也不看她一眼,把身子转到了另一边,双手交叉,手肘放在膝盖上,望着不远处的草地,眼里倒映着这里的景致。。
虞清欢又走到他面前,也不说话,就那么站着,小嘴扁扁的。
“草草……我勉强知道自己错了,不该逞强,不该没轻没重,让你担心了。”
说着说着,虞清欢不停地绞着手指,眼泪泫然欲滴。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把我吃得死死的了?知道我舍不得你哭,舍不得你委屈,所以你就露出这副表情!”长孙焘显然很气恼,忍不住拔高声音,“陆明瑜,我告诉你!你要是这么想,那就对了!”
“啊?!”虞清欢有点接受不过来这强烈地反转。
长孙焘死死凝着她:“你想得没错!我就是被你吃得死死的。看到你这样,不但气消了,反而还不争气地怪自己不该对你发火,我现在真的是又气又恼,还不过来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