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顾之霆的性格，是根本不可能脏了自己的手。

果真这么多年过去，顾先生也是真的变了很多啊……

顾之霆擦完以后，看见照片上的年轻女人，蓦然眼泪夺眶而出，沿着高挺鼻梁滑落下巴。

照片上，一身穿着白裙子的女人站在绿色的花园草坪上，白裙及地，她温婉地梳着半扎公主发，白色珍珠夹，一张脸庞干净清纯，怀里抱着年幼的顾擎琛。

照片上的顾擎琛还是个男婴，特别小。

“星岚啊……”

中年男人忍不住颤抖着嗓音，哭腔格外明显。

封管家走过来，站在顾之霆的身后：“少爷那个时候年纪还真的很小，我记得，夫人就喜欢抱着少爷在花园玩，因为那个时候您天天都不在家，夫人在房间总说待的闷，就带着少爷去外面透气。”

花园草坪，就像是方星岚和顾擎琛的一个小天地一样。

没错，就是小天地。

“是啊，房间里，怎么能不闷呢。”顾之霆喃喃自语，“有一回我带女人回来偷情，被她撞见了，就在床上。”

“……”

封管家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极其厌恶，天，唉，当初老爷子下手还是下手轻了。

他虽然是顾家多年的管家，但是从来都没有见过顾之霆这样的……

顾之霆语气十分愧疚：“是我对不起星岚，封管家，她的这些照片，还有吗？”

“应该就在房间里，我帮您找找吧。”封管家态度淡漠，实在是无法给顾之霆好脸色。

顾之霆自然也看得出封管家态度不好，但是他抿了抿唇，并没有说什么。

“多谢封管家。”

封管家打开了旁边的白色衣柜，这也是上了锁的，他手里拿着一串金钥匙，打开以后，扑面而来一抹尘气。

顾之霆看过去，衣柜里，全部都是方星岚生前的白裙。

他的妻子，生前最喜欢穿的就是白裙子。

顾之霆眼里沉了沉，拿着手上的相框，狠狠地压在自己的胸口上。

现在他竟然也觉得这间房间，好闷，好闷，闷的都透不过气来。

难怪星岚以前说闷，他现在才明白，那是因为……

只有一个人。

因为方星岚再也不在他的身边了。

封管家从衣柜中的一个抽屉，取出一个相册薄，心情沉重地叹气：“唉，就是这个了，当初夫人挺喜欢拍照的，就让城堡里的摄影师帮拍，里面也有少爷的照片。”

“我看看吧。”顾之霆出声说道。

封管家点了点头，随后将手上的相册薄递给中年男人。

现在的顾之霆，早已经没有年轻时候的意气风发，但是五官依旧可以看得出来曾经有多英俊，现在岁月沉淀过，他的身上多了一丝沉稳。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男人，就是成熟的太晚。

封管家想了想忽然说道：“夫人以前……很想跟您拍一张合照的。”

“……”猛然，中年男人心脏一滞，像是什么东西逐渐流逝走了，再也抓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