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西亭昨日接到朝廷诏令,今日傍晚离城,时间很紧迫,不太可能那么凑巧,太平教恰好有足够的人手在城外埋伏。我推测,最大可能,凶手其实就住在城中,尾随冯西亭出城后动的手。”
孟河沉声道:“仅仅以时间推断,还不够。如果太平教在元宝谷之战发生后就派高手前来温州,也有足够的时间做这一切。”
“当然,孤证不证!”
徐昀笑道:“我之所以敢这么推测,是因为突然想明白了一个很容易被忽视的文字陷阱。”
孟河道:“二郎请说。”
“阴胡生死在我们手里,此事可以瞒过别人,但估计瞒不过太平教。如果真是太平教动的手,留言应该写为阴胡生报仇,或者写太平教敬上,而不是阴胡生敬上。”
京牧看看众人,大家都没有开口的意思,只好再次问道:“为什么?”
“你们有没有想过,阴胡生能躲在城里安心养伤,肯定还有他的心腹死士。乔迁宴那夜来行刺,他的心腹能不知晓?人有来无回,宅子又有雷劈异象,再蠢的人也知道阴胡生折在了这。太平教若来寻仇,定会提前查明前因后果,知道了阴胡生死讯,又怎么会留下‘阴胡生敬上’这样奇怪的落款?”
孟河猛然站起,来回走了几步,这是徐昀的习惯,他也逐渐跟着学会了。
“有道理!太平教连造反的事都敢干,留血字是为了震慑,没理由借死掉的阴胡生之名。照二郎的思路,我再大胆一点推测,凶手不仅住在城中,而且跟冯西亭或冯承志相识,所以能准确知道离城的时间和路线……”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道:“谋财!”
徐昀拍手,道:“所以,这不是仇杀,而是冲着冯家那满满几牛车的钱财去的……”
大焱朝优待士大夫,很多时候,连杀人的重罪都能赦免,根本不会过问贪污受贿这点小事。
你在任期间捞的钱,哪怕贬谪后也归你自己,不会没收充入国库什么的。
抄家除外!
所以冯西亭狼狈离开温州,尚能保全家财。
可他没想到的是,偏偏是这笔财富,惹来了杀身之祸。
京牧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了,抓了抓头发,道:“那为什么必须是城中的人呢,就不能是城外的山贼吗?”
徐昀抬手欲打,京牧赶紧陪着笑脸躲避,道:“刚才说了那么多,你都当耳旁风?时间,最重要的还是时间。州城百里之内没有山贼,最近的黑风寨也在几百里开外,就算有人通风报信,也不可能有时间赶的过来。”
孟河当了徐昀嘴替,答道:“既然排除太平教,意味着有人栽赃。那就得想想,为什么要栽赃?说明凶手钱财想要,还想安稳的享受这些钱财,必定都有合法的身份,或者说,都是良民,绝不可能是山贼。”
京牧恍然,道:“那就是城中有人临时见财起意,动了杀心……但冯承志会武功,冯西亭身边也有家丁护卫,凶手的武功应该不低,人数也应该不少……”
徐昀笑道:“你终于变聪明了。”
京牧得意的仰着头,道:“我可是一向很聪明的,只是遇到公子,才显得蠢了点。”
孟河无语道:“这时候就别拍马屁了,公子,你心里的人选是谁?”
徐昀道:“来,咱们都写在掌心,看看猜的是否相同?”
京牧最爱热闹,去旁边书案拿了笔墨,徐昀和孟河同时写就,又同时亮出手掌。
掌心写着相同的三个字:
锦体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