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承志呆呆的望着阴胡生,道:“你不是说送到海船上当免费的船工,帮咱们继续赚钱吗?”
阴胡生缓缓摇了摇头。
……
“什么名目?”
“先让我等办完入学的公据,正式成为州学生。那么州学乃至学事司就相当于学生的娘家,受了欺负,娘家人出面,岂不是名正言顺?”
韩藻指着徐昀,道:“你小子……来人,请学正来见我。”
州衙。
所有人被带到侧边的庭院候着,提学官韩藻、温州知州吕方、通判冯西亭三人在三堂里商议。
听完韩藻的控诉,吕方看了眼冯西亭,试图给双方打圆场,道:“韩大人,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韩藻是正四品,吕方是正六品,冯西亭是从七品,官位品阶韩藻直接碾压,所以两人毕恭毕敬,丝毫不敢得罪。
韩藻将王旦造假的书契递过去,道:“吕大人瞧瞧,如此精巧的手艺,王旦一个小小房牙,无权无势,不可能弄的出来。并且为何造假受益的不是别的质库,而是冯生质库?”
吕方抚须不语,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意思是该冯通判你自己辩解了。
冯西亭赔着笑道:“质库放息收钱,上至朝廷,下至黎庶,都在做这样的买卖。小儿承志学文不成,仕途路断,做点生意贴补家用。敢问韩大人,没有违背哪条律法吧?”
“开质库,不违法。可开质库巧取豪夺,害人性命,逼得民怨滔滔。冯大人,你是温州通判,掌管狱讼,这,该当何罪?”
韩藻丝毫不给脸面,冯西亭终于有些恼了,起身作揖,道:“知州,韩大人空口无凭,就给此案下了判语。下官以为,十分不妥。我想请韩大人暂离州衙,容我会同狱司和法司两位参军,共同审理后再向韩大人通禀。”
吕方沉吟道:“韩大人,审案是通判之责,连我也插手不得,要不让他先问案……”
韩藻道:“两位别忘了,学事司的职责,除了掌一路州县学政,岁巡所部,以察师儒之优劣,生员之勤惰。还身负皇命,专门察访刺探地方政事得失,可密折陈奏。”
“好啊,那就试试看,我也密折陈奏,孰是孰非,恭请官家圣裁。”
吕方有点想退出群聊了,感情这里三个人,就他没有密折陈奏的权利?
冯西亭寸步不让,事已至此,必须把这个案子压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若是被韩藻横插一脚,很可能要出大事。
“纵容儿子勾连行头,鱼肉百姓,我看你有几个脑袋够官家砍的?”
韩藻道:“吕大人,此案涉及冯承志,冯通判当避嫌!我提议,由你主审,我来旁听。如若不然,日后官家追究起来,怕你也脱不了干系。”
见吕方态度有些松动,冯西亭赶紧道:“知州,我听闻那徐昀今日刚到州城,尚未入籍,还算不得州学生,韩大人护犊子未免护的早了些。”
韩藻道:“冯通判,别挣扎了,徐昀入学公据已经归档,你想查可以去州学查。今日无论如何,他的事,就是学事司的事,休想避开本官。”
吕方被吵的头疼,两害相权,还是同意了韩藻的提议,道:“冯大人,确实涉及令公子,你该避嫌。这样吧,我和韩大人旁听,还由狱司的司理参军主审……”
司理参军是冯西亭的心腹,这样堵了韩藻的嘴,他能坐在后面遥控指挥,当即拂袖而去,道:“韩藻,你妄自干预地方政务,我必参你!”
韩藻冷笑道:“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