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藻扔了书,腾的站起,敏锐的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脸色凝重起来,道:“让沈氏的后生进来回话,还有,那个平阳的,叫……”
“徐昀!”
“对,他也进来。”
“国家养士三百年……养士三百年……徐兄,我来助你!”
冯玉树越众而出。
他到温州已有七日,逛街时遇到有人鸣冤,挤进来看热闹发现是平阳的同窗好友徐昀,当即就要声援。
可跟其他人的反应一样,听到徐昀告的是冯生质库,他停住了脚,犹豫了。
倒不是怕通判的官威,而是因为别的顾忌,此时不太方便出面!
等到徐昀说出“仗节死义,正在今日”这八个字,热血汹涌冲上上脑门,哪里还有什么顾忌不顾忌?
读书人要是听到这番话还瞻前顾后,配叫读书人吗?
“冯兄!”
徐昀大喜。
鸡血演讲最怕的是石沉大海,事出的急,又没机会提前安排好托,冯玉树的出现,可帮了大忙。
“徐兄,我随你同去!我要亲眼看看,温州到底还是不是大焱治下的温州,究竟还有没有森严法度和吏治清明?”
冯玉树话音刚落,又有人站了出来,高声问道:“阁下可是‘人间有味是清欢’的徐昀?”
徐昀心道,这是碰见粉丝了?
“正是在下!”
那人喜不自胜,道:“好!果然是被崔朝奉夸赞有加的少年才俊!在下永嘉沈谦,久仰徐兄大名,愿随徐兄同去做个见证。国家养士三百年,若是面对强权和不公,只有徐兄和这位兄台两个人仗节死义,未免太讽刺了些。”
沈谦说完,转身对围观群众道:“永嘉沈氏,历代曾出过五位宰辅,多位馆阁学士,沈某并非往脸上贴金,而是希望大家明白,如果真有冤情,现在站出来,我保你们无恙!”
老百姓们权衡利弊的时候,又有七八名学子站出来支持徐昀。
马上就是州学报道的日子,所以城里来了很多六县学子。
不管真的被打动也好,被道德绑架也好,或者想巴结出身簪缨之族的沈谦也好,徐昀来者不拒,多多益善。
“沈公子,求你帮小的做主啊,我丈夫也是受冯生质库蒙骗,不仅卖光了田宅,现在人也不知被质库送到哪里做苦工了……”
“徐公子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我父母双亲皆被冯生质库所害,留有血书一封为凭……”
“徐公子,沈公子……”
有人开头,有人作保,有人站出来,就有人跟风,徐昀目的达到,且超出预期,走在最前,浩浩荡荡的继续往州学方向而去。
“大人,有人喊冤!”
韩藻正在看书,头也不抬,斥道:“胡闹!有冤去州衙递状子,跑到州学作甚?不见!”
老仆苦着脸道:“大人还是见一见吧,那人自称平阳徐昀,刚来州学报道的第一天,就被本地房牙欺骗,差点成了质库的奴才……”
“本朝早就没了贱籍,哪来的奴才?满口妄言,给我撵出去。”
老仆站在原地没走。
韩藻看了几眼书,诧异的抬头,道:“你怎么还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