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简判斩刑,其父杨一亭流两千里,别的亲眷或流或徒,各有去处。
不过,死刑也不是立即执行,需上呈提刑司复核。提刑司复核通过后,再向皇帝复奏一次,才能确定执行。
所以说杨简还要在平阳县大牢住上一段时间,可能是一两个月,也可能是一年半载。
大局已定,崔璟启程返京,邓芝、徐昀送出十里,依依惜别。
崔璟当着众人面,拿贴身玉珏赠予徐昀,勉励他入州学后好好读书,争取明年八月考入太学,京城再会。
这是崔璟有意为之,避免人走茶凉,让徐昀在温州没了依靠,受人欺负。
可知这五天的朝夕相处,徐昀算是彻底入了崔璟的夹袋,当成自己人来培养了。
回城路上,邓芝琢磨崔璟的态度,觉得这次徐昀立功最大,单单给家织行似乎还不够酬功,道:“二郎,你对盐业有兴趣吗?”
说实话,徐昀的兴趣不是很大。
大焱实行食盐专卖制度,靠正规贩盐,利润虽不错,可风险也大。比如朝廷的盐政随时发生变化,昨天还值钱的盐引,明天就一文不值。
比如道路不靖,贼患太多,盐又是紧俏的硬通货,一旦被劫,人财两空。
比如私盐贩子猖獗,压低盐价,同样导致血本无归。
诸如此类,规规矩矩做生意的盐商,其实远没有私盐贩子们有钱。
徐昀没打算为了钱去贩私盐,想赚钱的门路很多,没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平阳盐业归杨家独占,我跟杨简虽有仇,但杨家不像胡家那样对我造成直接损失,贸然插足盐业,恐怕惹来非议。”
杨家的主营业务就是贩盐。
温州共设有四座盐场,每县一座。
平阳盐场在鳌江口,名叫天富盐场。
盐场事务不归县衙管辖,类似于垂直机构,所以根本不把“三年一易”的县令放在眼里。
能跟盐场交好的,无不是当地豪族!
杨家通过多年的关系营造,基本垄断了天富盐场所产官盐的对外销售。
这次抄家,据说抄出了杨简跟黑风寨涉嫌贩卖私盐的证据。
但牵扯到盐场,水实在太深,为了防止事态扩大化,邓芝跟崔璟商量后,把证据截留,没有上报州府,全当此事不存在。
试想,连他们都不敢碰的盐业,徐昀几个胆子,敢趟这样的浑水?
“二郎误会了,不是让你接替杨家当盐商,这事得盐场点头,我说了也不算。只是昨日清点库单,发现抄杨家时,多出来两千张盐引对不上账。对不上账就不能入官库,扔了又实在可惜,你全当帮我的忙,拿去随便处理了就是。”
盐引一张,价值三贯,两千张就是六千贯。
如果算上胡家织行的价钱,邓芝足足给了徐昀将近一万贯钱。
抄家,果然是发财的捷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