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奉浑身是伤,最重的伤在肋下,伤口溃烂,有感染的迹象。
“请大夫了吗?”
“京牧去请华神医,估计快到了。”
乔春锦看徐昀脸色凝重,低声安慰道:“华神医医术超群,定能让小奉无恙,你也别太担心了……”
徐昀微微点头,细问起发现宋小奉的经过。
原来有往温州运货的商人途中遇到宋小奉,昏迷前只说了一句“送我到温州徐昀府”就人事不省。
商人用自家携带以备旅途不时之需的珍贵野山参帮着吊命,好不容易坚持到了温州,打听清楚徐昀府邸所在,急忙把宋小奉送了过来。
“人呢?”
“原本急着要走,我强留在偏院歇息……”
“带我去见一见!”
商人名叫石通,籍贯宣城,是经营布帛丝绢的行商。
长跑的线路从蜀地到京城,从两浙到广东,反正胆子够大,别人不敢的,他敢,别人不去的,他去,早年运气好,赚钱发了家。
可河边走的哪能不湿脚,从前年开始接连走背运,沿途被劫掠多次,又失手赌错了行情,不仅赔光家当,还欠了千贯的债。
这次借遍亲戚朋友,凑够两千贯,运了批蜀锦到温州港,准备跟海商交易些胡椒回蜀地发卖,不成功便成仁。
“石员外,承蒙大恩,请受徐某一拜。”
徐昀躬身到地,几乎是儒生除了跪礼之外最大的礼数。
石通吓的急忙让开,道:“我们行商终年奔波于外,遇到急难,也会有别人伸出援手。救人就是救己,份内的事,不值当公子如此……”
“员外高义!”
经过详谈,徐昀见石通人品不错,且经商多年,巅峰过低谷过,性子磨炼的差不多,倒是可以栽培一下,权当报恩。
“你这批运来的蜀锦没赶上时候,年关已过,海商至少也得等到三月开春才会来,估计要赔不少钱……”
徐家做的就是纺织业,徐昀对这方面的行情所知颇深,这个时节过了需求旺季,加上外贸暂时断航,很难保本。
说起这个,石通满脸苦涩,无奈的道:“是,原本腊月初十前就能到,可惜路上出了点岔子,耽误了行程。事已至此,只能照计划运送温州,尽量减少损失。若年后胡椒上涨,说不定还能转亏为盈。”
徐昀道:“胡椒从南夷如占城、三佛齐等地运来的量越来越大,除非遇到灾年,否则想要价格暴涨的可能性不大。这样吧,你还想做什么生意,可以提出来,如果合适的话,我们合作……”
石通明白徐昀的意思,这是要给他报酬,却怕伤了他的自尊,心里颇有些感动,对眼前这位徐公子的人品也有了清晰的认知。
“不瞒公子,我做生意出现亏空,现在身无余财,连这批锦缎也是从亲朋好友借的两千贯……况且救人是举手之劳,不敢以此谋求财物,只能辜负公子好意……”
徐昀想了想,笑道:“正好我家的布庄要扩大经营,缺少南北行走的经验,石员外愿不愿意屈尊来我麾下做个掌柜?”
“这……”
“先别忙着拒绝,我会给你三千贯的安家费,你出掉手里的这批货,回去把家务事安排妥当,然后来温州找我。布庄会给你一成的干股,我保证,以后每年的分润绝对会超过你自己做生意的利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