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后,京牧来报。
陈景之、周宵、沈恭祖和沈及甫等人一道离城,往永嘉县的方向去了。
不管是沈齐星左相的身份,还是永嘉学派的香火情,徐昀都不可能真的对沈及甫下死手。
但他的强硬姿态摆出来,沈齐星必须给他满意的交代,还欠他一个天大的人情。
这就够了!
尤其经过这次对抗,展现出来的实力,足以对外形成有效震慑。
开玩笑呢?
连宗师中品的刺客都能生擒,无论综合实力还是个人实力,几乎无可挑剔。
谁活够了,还敢动歪心思?
徐昀要的是杀鸡儆猴,左相儿子,这头霸王鸡,份量十足。
“京牧,陪我去元宝谷。”
“是!”
沿着元宝谷旁边的崎岖山道,徐昀艰难爬上了半山腰,扶着小树气喘吁吁的歇息,左后方的树顶传来动听的声音:
“你这身子骨是该学点武功,不说自保,至少多活几年。”
徐昀没有回头。
虽然这次对方客气了些,不曾束缚他的行动,但该懂的规矩必须懂。
“所以上次求着部帅把圣教三百年来搜集的神玄八炁的线索告诉我,可没了下文……”
“你真打算找神玄八炁?”
“没法子,我的资质不好,年龄也大。听部帅说,除了神玄八炁,学其他的武功最多至武师境,遑论宗师。大宗师更是遥不可及……”
“呵!”
玄女轻嗤道:“原来,你还想成为大宗师啊……”
“人要没有志向,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先是沉默,然后是笑声。
再然后是笑的不停。
徐昀甚至能感受到后方树枝的摇晃,暗自腹诽这不叫花枝乱颤,每次出现都神神秘秘的,说不定什么吨位的老妖婆,根本没脸见人。
笑声渐消,玄女扔过来一本发黄的绢布小册子,道:“并非白饶不守承诺,主要是教中搜集的线索都没什么大用,各种道听途说,生编硬造,不足为信。”
徐昀笑道:“也是,如果有用,估计也轮不到我去找了……”
玄女又是一笑,道:“不过,也不是全然没用。这是教中武……某位前辈所著,对如何修行神玄八炁功法,有他个人的推测和见解。我偶尔得之,送与你了。”
徐昀俯身从地上捡起,入手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不是普通的绢布材质,做了特殊的药物处理,防腐防虫。
由此可见,应该不是凡物,不像上次拿个清心丸冒充天香珠,欺负老实人。
“若你日后真有机缘,找到神玄八炁,或许能祝你一臂之力!”
“多谢玄女厚赐!”
徐昀将册子放入怀里,心里门清,要不是玄女急需十万贯,怎么可能把这种宝贝拱手授予?
“此间事忙的差不多了,明日我会把十万贯送到码头的船上,行往何处,由玄女定夺。”
玄女话语里透着几分小惊喜,道:“这么快?你怎么搞到的钱?”
从这句话,徐昀敏锐的捕捉到一个信息:
玄女对温州的监控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无孔不入。
也许是因为这次的情况特殊,她跟自己借钱,不敢惊动太多人,可能连白饶都不知道。
每天只待在元宝谷后面的深山老林里,也就之前自己来此,请她帮忙对付沈及甫派遣的宗师刺客,这才动身前往州城一次。
“我那小瓷窑研发出微不足道的新技艺,正好玄女用钱,干脆卖给了瓷行的其他行户,凑了十万贯……”
玄女恍然,道:“就是元宝坊?我听说过,当初跟云鹏坊比试,大获全胜。”
说着颇有些歉意,道:“徐昀,那可不是什么微不足道的新技艺,而是足以改变整个瓷行态势的根本革新。如果你始终握在手里,赚的钱不知要多少个十万贯。这次为了帮我,损失惨重,实在过意不去……”
徐昀洒脱一笑,道:“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钱嘛,花出去才有用,能帮到玄女,也是帮我自己,何必放在心上?”
玄女沉默片刻,道:“也罢,我返回总教山前尚有几日空暇,你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徐昀本着不用白不用的原则,道:“确实有件事麻烦玄女,童节顺位高权重,我担心他后续还会不依不饶,所以让盖江南去送一封恐吓信……对了,盖江南就是玄女擒获的那个宗师。榷货务防守严密,盖江南或心生胆怯,请玄女稍加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