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姜端着洗衣盆从院门口经过,扭头看到窗户里的孟河,忙招招手,道:“孟大哥,怎么了?”
“这会得闲吗?乔娘子那边要是没事,能去帮我弄些笔墨纸砚来吗?”
赵姜嘻嘻笑道:“我以为孟大哥刀耍的好,没想到对写字也感兴趣呢。以后我不叫孟大哥,改口叫孟公子吧?”
孟河笑容温和,道:“小丫头就知道打趣我,我这双手握得住刀,可握不住笔。今要研究个药方子,勉为其难的写一写。”
“好呢,我把衣服晾起来,去公子房里给你偷拿一套……”
“那你可要当心,别被二郎抓到。”
“哼,抓到就抓到,我可不怕公子。”
赵姜走了两步,又倒退回来,手扒着院子的门墙,小脑袋伸进来,可怜兮兮的道:“孟大哥,公子要是打人,你可得救我……”
孟河大笑,道:“一言为定。”
赵姜偷笔墨的时候果然被抓,徐昀揪住她的小辫子,笑道:“干吗呢?”
“公子饶命,孟大哥要的,孟大哥要的……”
徐昀松开了手,道:“别鬼哭狼嚎的,我又没用力,你孟大哥要笔墨干吗?”
“他说研究什么药方,估计记性不好,要用笔写下来。”
徐昀还以为是养伤的药,也没过问,道:“是我考虑不周,照着书房的东西,给孟大哥、京牧、小奉和阿冠屋子里都送去一套。”
赵姜道:“公子,孟大哥偶尔还写个方子,其他人可从来不摸笔的……”
徐昀也有些头疼,京牧就不提了,猴子屁股坐不住,这辈子跟文人骚客无缘。
徐冠虽然也认字读书,可最爱的是练武。父母在时还偶尔被逼着写写字,现在放飞自我,宁肯几个时辰不停的泥坑里摔打,也不愿坐下来读一会书。
至于宋小奉,识字,但不多。会写,也不多。
“我好歹也是龙台先生,家宅里不说书香满园,总不能个顶个的文盲吧?过段时间,我要开堂授课,你们都得来听,先把文房四宝备齐了,免得给我找理由。”
“文盲是什么?”
徐昀没好气的道:“瞧你问的,就是文盲。”
赵姜吐吐舌头跑了,笔墨纸砚摆放到孟河的桌子上,一边为他磨墨,一边担心的问道:“孟大哥,公子骂我是文盲,文盲到底什么意思?公子是不是讨厌我了?”
孟河提起笔,思虑片刻,纸上写下“钩吻”二字,笑道:“二郎偶尔会说些旁人不懂的词,习惯就好。不过京牧说二郎骂人的时候,尽管放心,说明他心情不错。等他笑眯眯的看着你的时候,才要担心……”
徐昀这会就笑眯眯的听匆匆赶回的京牧汇报,道:“确定是榷易使的宅子?”
“确定!”
京牧道:“门前两尊石狮,头上三个疙瘩,正是六品官的规制。”
大焱朝一品官门前石狮头上十三个疙瘩,往下每一阶减一个,温州榷易使正六品,三个疙瘩,确凿无误。
“榷易使?”
徐昀脑海里对这人没有印象,道:“叫什么来着?”
京牧早打听妥当,道:“李屯田。”
“李屯田……好名字!”
徐昀道:“走,回元宝谷,该跟曲云竹好好谈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