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理参军道:“邓狗,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事发当时,你在哪里?”
邓狗还在担忧蓝鬼那边的情况,随口答道:“在锦体社的院子里聚会,所有人都在,我们可以互相作证。”
“互相作证?”
司理参军脸冷了下来,道:“不见棺材不落泪!邓狗,你要想清楚,拖下去只会对你不利。若蓝鬼抢先招供,你的口供,就不值几文钱了……”
邓狗这会也豁出去了,他们动手前曾歃血为盟,大家都知道这次干的是脑袋栓裤腰带上的买卖,绝对不能互相猜疑,被官府各个击破。
“真金不怕火炼,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相反,时间这么拖下去,怕是对参军更不利吧?我劝参军另想办法,赶紧搜捕真凶,不要一错再错,在我们身上浪费人力物力……”
两人正对峙时,有衙役匆匆进来,附耳低语。
司理参军面露喜色,斜眼看向邓狗,眼神颇为玩味,道:“给你机会,你没把握,蓝鬼却比你聪明……他招了。”
“不可能!”
邓狗心里一惊,断然道:“参军想使诈,未免太小看我邓狗了……”
“不信?”
司理参军站起身,道:“塞了他的嘴,我让他好好见识见识,什么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从后堂出去,过了暗门,就来到隔壁的审讯室后堂。
这是狱司独有的设计,四通八达。
隔着木墙,清楚听到前堂徐昀审讯蓝鬼的声音。
“这几箱赃物,是从明月沱经小溪山脚下那段崎岖水路的暗洞里搜出来的,你还有何话说?”
“公子,我招,我都招了。”
蓝鬼彻底崩溃,声音里痛苦又纠结,道:“社头待我不薄,我怎么会杀他?都是那邓狗,还有袁朗,他们逼我的……邓狗自恃水性,发现明月沱底下有暗洞,用来藏宝神鬼不觉,大家都动了心……”
邓狗颓然坐地。
如何苦心孤诣,都拦不住猪队友送啊。
全完了!
重新回到审讯室,邓狗不再狡辩,坦白了此案的所有内幕。
邓狗确实出身邓家坪,但自幼顽劣,早早就去州城厮混,认识袁朗后加入锦体社,极少回家探望。
后来冯承志随父来到温州,接替袁朗,当了锦体社的头头。
有了通判的势力,锦体社成员更是无法无天,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然而坏事做尽,总有报应。
某天,冯承志带着几人出城打猎,邓狗有事外出,没有跟随。
山中偶遇两个清丽少女,冯承志兽性大发,将两女蹂躏致死,然后毁尸灭迹,若无其事的返回州城。
反正温州是陆海贸繁荣之地,往来商贾成分复杂,经常的会有男女老幼走失,找无可找。
过了几天,邓狗办完事回来,偶然得知原来那两个少女,一个是他最疼爱的亲妹妹,一个是村里出生时他曾经抱过的邻家妹妹,就这么死在了冯承志手里。
从那时开始,他就存了报复的念头。
可冯承志势大,不能力敌,唯有把仇恨死死压在心底,没有让任何人知道他跟那两个少女的关系。
除了袁朗!
袁朗素来城府深沉,他怎么知道的已经不重要,当冯西亭被贬的消息传出来的那晚,主动找到邓狗,邀其入伙。
他对冯承志假意奉承,其实对社头之位被夺,始终怀恨在心。
加上冯家聚敛的财富足以让任何人疯狂,没理由不铤而走险,趁天赐良机,借着阴胡生的名头,干他娘的一票!
邓狗也正在盘算怎么对付冯承志,几乎不假思索就决定加入同谋,并积极提出建议,修正了袁朗的计划。
作为本地土著,城外的每一道山川,每一条河流,都像地图般刻在他的脑子里。
做出的计划天马行空又环环相扣,对比之前,简直粗糙的可怕。
这让袁朗叹为观止,更加坚定了成事的信心。
锦体社里共有袁朗的心腹二十四人,只听他的号令行事,平时随袁朗哄着冯承志,把他捧起来,心底并无多少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