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熬过试用期,赵总对艾香的工作表现很满意,同意艾香继续在科研所里上班,但工资只有300元钱,和微机室另外一个姑娘一样,理由是艾香没有文凭,大学生才拿四百。艾香心里虽说不是滋味,也不好多说什么。
过了段时间,科研所里给职工统一了职工宿舍,都搬到一个租来的大院子里住,房租一个月每人只收十元钱。
艾香与科研部的小夏和销售部的小曹同住一屋。小夏是从农村考学出来的,和艾香还能谈的来,小曹是城里长大的,高中毕业后凭关系也进了科研所。小曹一直瞧不起艾香,常左一个甘肃人穷,右一个甘肃人穷,艾香听着也只能忍气吞声,也不多和她理论。
到第五个月发工资时艾香手里才算宽裕一些,为了省钱,便买了个煤油炉和简单的灶具,每天下班了自己做饭吃。所里的司机很同情艾香,看艾香买了个煤油炉烧做饭,便偷偷给艾香送了一塑料桶柴油,采购的张姐给所里的试验农场买米买油时也偷偷分一点给艾香。
艾香日子刚好过一点,没想到小曹就整天大呼小叫的喊受不了艾香生煤油炉的味。有一天晚上,艾香刚把水烧开正准备煮面时,小曹和她男朋友下馆子回来了,一进屋子,就冲着艾香喊:“陈艾香,告诉你,你再用煤油炉在屋子生火做饭,我就把你这破煤油炉提的扔出去!你信不信?整天用这烂煤油炉做饭,把我熏的都没有食欲了。你看我这名牌衣服,都让你煤油炉熏的洗不出来了。让你赔,你能赔得起吗?我就想不通,你们甘肃人怎么脸皮都这么厚呢?我说过多少遍了,你为什么不听呢?”艾香伤心的关掉炉子,跑到公厕里偷偷哭了一鼻子,在马路上徘徊到深夜才回到屋子。
小曹的她男朋友躺在床上亲热着,小夏也去了她男朋友的屋子住。艾香借着月光,没有开灯,悄悄爬上床,和衣躺下,怎么也睡不着。小曹和她男朋友在床上小声说着话,床发出怪异的声响。艾香心里很生气,但也不敢说什么,自己毕竟用煤油炉子做饭,污染了环境,是自己对不起小曹。后来艾香也不敢用煤油炉子了,只好又以饼子、凉皮充饥。
张主任和技术部的王瑛发现艾香无法做饭吃,便劝艾香说:“陈姐,我们一起做饭吃吧。你别在外面买着吃了,我们有的是米面,就是懒得做,你来给我们做,也不用你买什么。”
“不行,你们两个大小伙子,我一个女人和你们一起开灶,算是怎么回事呀,我不想让别人说三道四。”
“身正不怕影子斜,管他呢,谁爱说什么就让去说什么吧。”张主任和王瑛劝着艾香。
后来,租住在院子里卖菜的河南大姐知道后,也劝艾香和他们一起开灶吃。艾香便勉强答应了。河南大姐人很不错,每次卖剩下的菜都送给艾香。米面都是张主任和王瑛从家里带来的,他们都离家不远,周末回家带的菜呀、鸡蛋呀,吃都吃不完,艾香只是动手给做个饭就行了。他们两个吃得很高兴,艾香更高兴。
处得时间长了,王瑛似乎对艾香有点意思,从喊陈姐改成喊哎,每当他单独和艾香在一起时,总是红着个脸,闹的艾香也不好意思。王瑛母亲几次来看王瑛,也很喜欢艾香,还给艾香织了一件毛衣送来,非要让艾香穿上。艾香扭不过老人,只好红着脸穿上。艾香只是试了试毛衣便脱下来还给王瑛母亲说:“阿姨,您的心意我领了,但这毛衣我不能穿,还是留给你未来的儿媳妇穿吧。我的事也不瞒您了,我比王瑛大六岁。”
王瑛的母亲不相信,非说艾香看不上她儿子骗她。艾香也不想伤老人家的心,有次周末陪王瑛母亲转街时,把自己的身世讲给王瑛母亲听,当时王瑛的母亲只是迟疑了一下,大概还是不相信艾香说的是真的,便很慷慨地说:“有孩子更好呀,我还求之不得呢。你们如果真能成,把孩子接来,我给你带孩子。”不管王瑛母亲的话是真还是假,艾香着实很受感动。再到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小曹不知为什么和她的男朋友吹了,哭的死去活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好几天不出门上,连班都不上了。艾香很同情小曹,便每天做好饭都要给小曹送些,劝着让她吃一点。小曹病好后,她父亲出差时带上玩去了,后来回来也换了个单位。小夏和她的男朋友关系越处越深,婚事已定,只等吉日结婚,大多时候也是偷偷跑到他男朋友屋子过夜,到了元旦结完婚,把她西东彻底搬了出去。屋子便剩下艾香一个人,晚上看书想看到什么时候就看到什么时候,自由多了。艾香就又生起了煤油炉子做饭,再也没有人说艾香了。
所里工资一直不高,来应聘的人只是把这里当个过度期,人流动量很大,动不动所里人手就不够用,一时半会招不上合适的人选,所里就让艾香接任了库管工作,把专管库房的老李调出来跑业务。老李是所里的老员工了,再加上是所长夫人的哥哥,老李一直很得意,整天只管库房,还要拿高工资金。调到业务部就不一样了,整天跑出跑进很是辛苦,老李天天都是怨天怨地的。所长夫人不干了,哭哭啼啼和所长闹了几天,所长也是苦不堪言,只好劝老李忍一忍,等业务部再招聘上人了,就让老李还当他的库管。
老李忙,艾香更忙。所里那些所谓的学者、专家整天有写不完的这报告那报告,报告一多,就苦了艾香和小姑娘了,常常加班到深夜。微机室的材料要打印,库房里一会要出库,一会又要入库也很麻烦。出库还好说,只要盯住装卸工不多装就是了。入库就麻烦了,不但要核对好货物,还要码放整齐,然后还要一一编号,登记造册。
老李从调出库房就一直艾香怀恨在心,总认为是艾香抢了他的好差事,动不动见了艾香骂骂咧咧的,艾香也没理会,可还是没能躲过。
有一天,库房里刚刚把化肥和种子出完库,艾香撅起屁股打扫着库房,等艾香打扫完已累得直不起腰了,锁门时,挂在库房门上的两把大锁不见了。艾香记得清清楚楚自已就挂在库房门上的锁鼻子上的,怎么会没有了呢?艾香找了半天没找到,公司几个人也帮艾香找还是没找到。
河南大姐五岁的小女儿问艾香:“阿姨你找什么?”
艾香说:“找锁子。”
小女孩子说:“叔叔拿走了。”
艾香问:“哪个叔叔拿走了?”
小女孩子也说不清是哪个叔叔拿走了,便拉起艾香的手直接走到老李的房间。
艾香进去的时候老李正坐在桌前喝着酒,他老婆在炒着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