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真的不难看出。

小姑娘涉世未深也没什么朋友,这ark又是从小到大唯一教导陪伴她的人。手把手的教她选蛊选虫，又告诉她怎么变强。

甚至冷安还在聊天记录中看到王之静小心翼翼的问对方蛊虫能不能让人变漂亮，对方却发了个微笑的表情，说外表是最不重要的东西,皮囊不是不能换,但最重要的是灵魂的强大。

然后小姑娘就毫无意外的被骗了。

“这还真的挺详细的。”冷安觉得自己看着那ark的聊天记录,都能学会怎么养丹血虫了,而且再看两人的聊天记录，衣食住行甚至生活点滴，王之静从一开始的试探到后来的大方分享，ark也都给了一些回应，单单这聊天记录打印出来告诉其他人这俩人在网恋,估计也有不少人相信。

但就算是最近的一次聊天记录中,王之静还是在喊着对方师父,那ark也都应了。

这玩意,还搞师徒恋呢？还是养成系的。

冷安撇撇嘴,真的觉得这人实在太不要脸了。

“王之静是他教出来的徒弟，是专门培养来养蛊的；付春明说他是父亲，却被他送到孤儿院然后埋伏在陆师伯身边,先是布下第五高中的阵法，又火烧五蕴山……这个人到底要干什么？”冷安忍不住问身边的人。

晁阳一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是带着安抚的意味，但嘴上却诚实的说道“我不知道。”

“阵法养恶鬼，莫奇养僵尸,还专门养蛊虫……他是饲养大户吗什么都养。”冷安低声嘀咕。

晁阳被他逗的笑了一下,刚要说什么,却忽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但那想法转瞬即逝,晁阳歪歪头再想细细思考一下，却什么都没有了。

到底是什么了……

是不是他，错漏了什么？

晁阳有些焦躁，偏此时冷安忽然反应过来，抖抖肩膀抖掉晁阳的手“我还在和你生气呢，别和我说话！”

“……王之静见过ark，我从蛊虫的记忆中读到了。”晁阳怕冷安真的会继续不理自己，赶紧说道。

冷安刚想离开的脚步一顿，他很想问，但刚说完不要说话再问的话……是不是有点丢脸啊？

但他虽然没问出口，踌躇的模样却已经很明显表达出他的意思，晁阳微微勾了下唇，低声说道“在她大学毕业的时候，曾问过ark能不能来她的毕业典礼，但是对方拒绝了是吧？”

冷安回忆着刚刚看过的聊天记录，点点头。

“但他还是来了。”晁阳眯了眯眼睛，“那个ark身体里也有蛊虫，所以当时王之静能感应到。”

“看见了？”冷安忍不住开口急切的问道。

“只远远看到一个男人的影子，那人没有走进，等毕业典礼结束之后就走了。”晁阳细细读取着丹血虫的记忆，“王之静其实也不确定是不是他，但希望是，就也不敢问。”

“……只看到影子啊……”冷安有些失望，还以为马上就能破案了呢。

这王之静也是，追上去拉住看个清楚啊！谁知道对方什么样，万一猥琐的很呢！？

“嗯，很高，大概一米八多，猜着年龄应该在四十岁往上了。”晁阳说的这些，不止是自己的推测，也是王之静将那道影子放在心里日日夜夜揣测的结果，“当时七月，他还穿了件长风衣，看背影……挺帅的吧。”

冷安……

其实也是，就看ark平时的聊天记录，就能感觉的出来，是个很有风度的男人。

要不然也骗不到小姑娘心甘情愿的把虫子养在自己身体里面吧。

“对了，那王之静去哪里了？”冷安忽然想起这个问题，也觉得晁阳能知道，“她丢了虫子，会怎么样？”

“……其实她早就不算是个活人了。”晁阳眼神稍微暗了暗。

在王之静服下蛊虫之前，ark已经把以身饲蛊的后果说的很清楚了，包括每个月的特定夜晚会变成老人，日常身体上和喜好上也会有一些变化，甚至要去饲蛊人每个月至少吃一次生肉等等，可他还是骗了王之静。

以身饲蛊的后果，就是将自己的身体变成了蛊。而蛊，不是活物。

王之静在把蛊虫吃下肚子之后就知道不好，可后悔也来不及，况且她可能也并不那么后悔。她一点一点的感受着虫子将自己身体吃空的感觉，虽然很痛很痛，可她并不太难过，甚至有些高兴。

这么多年，她终于也是个有用的人了，可以……帮上他。

以身饲蛊的第二天，王之静就已经是个行走的人形罐子，除了内里的那一条蛊虫之外，她也只剩一层皮，和还算清醒的意识了。

“……所以蛊虫脱离她体内后，她就只能……嗯，躺在地上。后来我收服蛊虫成为它的新主人之后，王之静就算是彻底的解脱了，现在她的魂魄应该可以去投胎了。”晁阳淡声说道。

冷安忍不住微微抬眸看他。

晁阳语气平淡，但到底是杀了一个被利用的人，他的心情真的那么平静吗？

“虽然我事先不知道会这样，但……就算我知道，我也会这么做。”晁阳看出冷安的担忧，低声解释道，“她的魂魄现在就是被禁锢在这层皮之下，唯一存在的价值就是等待着蛊虫成长，然后……等着蛊虫将她的魂魄也吞噬。”

冷安一惊“魂魄也能吃？”

“是，到那时候，丹血虫也算是完全被炼成。”晁阳微叹一口气，“现在，好歹还能留下她的魂魄，可以转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