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笙赶到医院的时候,安又新已经再度进了icu病房。
崔彩凤竟然也在。
“安笙,你要有心理准备,你爸怕是撑不过多久了!”
“谁说的?”安笙盯着紧闭的病房,心跳有些失衡。
“这是他最近的脑部检查单——”崔彩凤递过来一叠盖有医院印章的单据。
安笙仔细看了一遍,确实,安又新的脑部功能一直在退化。
几个月的治疗,非但没有苏醒的意识,大脑和脑干甚至已经出现萎缩现象。
前阵子,纪南城替她用法律手段把薛大鹏送进监狱,安笙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安又新,心里才好受一点。
“安又新家属——‘
icu病房忽然开了,护理人员推着安又新匆匆出来。
“病人呼吸衰竭,家属快点见最后一面!”
安笙忽然觉得天旋地转。
崔彩凤已经号啕大哭着跟去普通病房。
安笙双腿灌了铅一般沉重,抬了好几次,也没迈开腿。
“爸——”
安心怡撕心裂肺的哭声越来越近。
安笙只觉得自己小腹一阵针扎似的疼痛,但又转瞬即逝。
待她走进病房,崔彩凤和安心怡哭得几近昏厥。
原来——安又新已经停止了呼吸!
安笙踉踉跄跄走近安又新,盯着安又新苍白的脸,瞬间就没了知觉。
安笙好像做了一个绵长的梦,梦里,她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妈妈还活着,她还是安又新掌心的宝。
他喊着笙笙,她骑在他肩膀撒欢儿。
睁开眼睛,纪南城略带疲惫的俊颜映入安笙眼帘。
“笙笙,醒了。”
“南城,我爸——”
安笙刚起身,就被纪南城摁住。
“你低血糖又犯了。”
“我昏了多久?”
“一天多。我已经让秦天在安宅处理后事了。你爸明天下葬。”
安笙满目泪光,“南城,送我过去,我要见他最后一面。”
“笙笙,为了我们的小小,你要答应我,不能太悲伤。”纪南城替她穿鞋。
安笙的泪水啪嗒啪嗒直掉。
虽然安又新这些年,并未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职责,她厌恶他,恨他,到了连话都懒得跟他说的地步,但从他停止呼吸那一刻,她心里就全是小时候他对她的疼爱。
那种疼爱虽然很缥缈,但现在已深深嵌入她的骨血。
“南城,你放心,现在谁都不如我们的小小重要。”安笙缓缓起身。
纪南城带着安笙和李阿姨来到安家老宅。
安又新一去世,安家的远亲近邻都来了,整个灵堂肃穆安静。
江城有孕妇不能服孝的说法,安笙只得按照习俗,在右胳膊上系了一条白色孝布,与安心怡并立跪在安又新的棺木旁。
纪南城很是心疼,给李阿姨使个眼色。
李阿姨给安笙递过去一把椅子,安笙垂泪摇头。
明天是安又新下葬的日子,她要尽最后一次孝心!
安又新生前的好友和合作伙伴,纷纷前来吊唁。
安笙和安心怡依次行礼。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纪南城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安笙早就答应过他不会长跪不起,看来现在已经忘了。
纪南城走出灵堂,拨出一个号码,沉声道,“马上来安宅,带一种能令孕妇安睡的药,记住,千万不能有副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