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局势这么严峻,为何早在三个月之前,却没有通报?”周锋愤怒喝斥。
田盛小心翼翼的抬头询问:“殿下何事动怒?”
周锋闭目,伸手撑在了桌前,悲沉道:“这一分部的折子,都是关于最近灾情的报备,河南以北,江东以南,双广和北部大部分地区都春夏交际之期刚发水灾,入冬后又连日雪灾不断,本就因水灾颗粒无收,又遇雪灾,只怕普通的百姓连清汤寡水都喝不上一口了,我从这折子中,已经看到多地发生易子而食的悲剧,此事,再不可不管了。”
周锋目光扫过田盛,眯眸问道:“身为东厂厂公,你的消息最为灵通,这些折子上所写的,可都是事实?”
田盛感受到了周锋威严的目光,内心颤了一下,欲言又止,最后只能如实相告:“殿下有所不知,这帮臣子所写,算是粉饰过了,真正的情况,只怕比这折子所写严重太多。”
周锋凝视着桌上的折子,其实,以他读过那么多的历史书,深知这些大臣都挑捡一些好的来说,当坏的开始出现小部分时,那连根都只怕烂了,腐了,何止严重,只怕是无法想像的可怕场面。
田盛见周锋没再说话,他也不敢抬头,一时间,沉默迷漫在大殿之上。
压仰的气息,让田盛呼吸都不敢大声,他安静的等着。
“砰。”是紧捏的拳头,狠砸在桌面上的声音,田盛吓的一抖。
周锋怒火攻心,当场喝斥:“灾情如此严重,百姓连肚子都吃不饱,李长胜的儿子竟然还敢花天酒地,建那十里河廊,转眼便花出去数百万两银子,满朝文武大臣的儿子亦紧紧跟随,这帮世家子弟,生活之奢靡,简直令人发指。”
田盛被吓了一跳,眼看着太子双目充斥着怒火,他赶紧伏低了声音,惊慌道:“殿下息怒。”
周锋深吸了一口冷气,冷笑自嘲:“民不了生,国将不国,本宫如何息怒。”
田盛这才偷偷的抬起了头,望着站在桌案前年轻的男子。
不敢置信,太子殿下身上竟有大兴皇帝强盛时期的影子,那种威压,慈悲,护国爱民……
“罢了,本宫朝你发什么火呢?这事,又与你何干?起来吧。”
田盛内心一松,这才敢缓慢爬起来。
周锋转身绕回椅子上坐了下来,双臂扶在椅子上,目光沉严:“事到如今,已经不是杀几个贪官就能解决如今的难题了,必须以雷霆手段,再以摧枯拉朽之势,将这帮民之蛀虫斩杀殆尽,让这帮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贪臣明白,他们如果再腐败下去,本宫必用他们的血,去祭那残破的山河。”
田盛听着这番话,内心深感震撼,太子殿下雄心报负,只怕接下来,要跟着他干一场大事了。
“殿下忧国忧民,令奴才惭愧,在朝为职,却碌碌无为。”田盛不由的感慨了一句。
窗外的劲风,吹动着窗帘,吹起了桌上的折奏,一丝冷意,爬过了周锋的心头。
田盛也感受到了窗外的风太冷,他连忙要去把窗关上,他用力的去推着那窗帘,风却无所不在的灌进来,吹着他的飞鱼服也猎猎作响。
周锋站了起来,感受到了这冬的气息,他叹了口气:“马上就要下雪了,灾情,只怕又会更加的严重。”
田盛点了点头:“是啊,这天…是越来越冷了。”
“传陆天狼进宫,本宫有事与他相商。”周锋知道,一切都迫在眉捷,他必须快马加鞭,连喘息的时间,都不敢有。
一场暴雨,夹着冰雹砸落下来。
大将军府门口,陆青青替父亲拿来了御寒的袍子,看了一眼这恶劣的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