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山先生的表情，纠结了起来，他想说不知，可他不敢说。

“殿下雄才伟略，老夫只是粗人一枚，隐居深山多年，怕是有心无力，太子请回吧。”妙山先生也是装傻充愣的高手，他这些年，也就凭这点本事，送走了多少上门的人。

皇上都没有让他出山，太子，他也能一言拒之。

周锋料到，他会婉拒。

可是…

“先生何不听本宫把话说完，再行决定。”周锋也不跟他弯弯绕绕了，索性就摊开了明说。

对付这种玩固老头，讲道理，只怕把嘴讲歪了，他的理也更高明一筹。

所以，直接了当，也许，胜算更大。

妙山先生面色温和，朗月清风般的气骨，令他有一种超出尘外的感觉，他一身洗的陈旧的灰袍子，更加重了他这种超然的气质。

“殿下直言，老夫恭听。”妙山先生微微垂眸，以显尊重。

周锋双手往身后一负，踩上了旁边一块稍高的大石上面。

列列的寒风，吹送过来，他的锦袍，也乍然翻飞，有一种乘风欲去的感觉。

“先生被称之圣贤，对当今天下的局势，也该了解三分，如今，大厦将倾，帝国这艘巨轮，已无力远航，底下暗樵横挡，指不定哪里出了点问题，就将沉沦，万劫不覆。”

妙山先生表情瞬间绷紧，天下局势，他虽身在野外，亦是时时关注，岂会不知？

可凭一人之力，难挽狂澜，哪怕这个人，是太子，也难如登天了，大逝已至，就好像临冬前最后几天的艳阳天，黑暗和冷寒，终将袭卷而来。

妙山不语，周锋也不等他答，他极轻的笑了一声：“本宫关心之事，也许，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去关心，这江山的王座上坐的是谁，也不影响他们的一日三餐，可本宫在乎，本宫虽不敢说有能力一挽狂澜，可事在人为，不去豪赌一把，胜负，谁又敢说？”

妙山抬头，看向那个背对着他，被风吹乱了头发的清贵太子。

他好像在跟他诉说他的心声，这令他有些惊讶。

在他印象中，太子高居庙堂，锦衣玉食，过着奢华无度的生活，又真的会在乎天底下那些营营苟苟的小人吗？

可此刻，周锋的一番话，又好像显现出了他壮志山河，雄心不怠，让人禁不住的，想要高看上几眼。

周锋回过头来，任由风吹散着他的一头长发，他就好像站在那艘巨轮之巅，附看这天下的苍茫大地，他的声音渐渐有了力量：“本宫便拿这时局赌一把，赢了，大商帝国旗威不改，输了，便随这艘巨轮沉埋于地底，何防？”

妙山先生的内心，仿佛被一个拳头砸中，闷闷的，这曾经，好像也是他年轻时的状壮报负，可岁月流逝，人言轻语，渐渐白了头，于是，只想安居一隅，过最简单的生活，做力所能及之事。

“殿下胸怀报负，是国之大幸，只可惜，如今局势太乱了，殿下要如何赌呢？”妙山觉的，年轻就是好啊，可以狂，可以振臂高呼，可是，掌声呢？谁给？

周锋高深莫测的笑了一声，然后从高高的石头上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