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晌午宴席过半,郡主娘娘就去了趟前院席面上,老爷似乎是吃酒吃多了,下午才露了脸。晚上三位主子一同送宾客出门那会儿还还好的,人一走完,郡主娘娘转头就走了,老爷把大公子留下了。
还有一个消息。
晌午那会儿,有人见着府卫压了个男人出门去了。
三个姑娘面面相觑。
听着是前院出了大事!
姚嬷嬷到底镇定些,"既然主子没提,那就是没影的事情,听来后学到我们跟前就罢,不许再外传。还有,老爷对大公子可能是有什么叮嘱要说,留的晚些,你提着灯笼继续去悄悄探探,不必声张。"
小厮点头,找了个灯笼又出门去。
姚嬷嬷眼神略沉了些,大嬷嬷是个记仇的人,故意把她调派去后宅帮忙,也因此让她注意到了一事,沉吟了声,缓缓道:"下午女眷们都在看戏,似乎没看见乔家的人。"
这会儿,竹摇也想起一事来,着急忙慌着说起来:"我今日不是在茶酒司当差吗,听茶水间里的姑娘们说,有个乔家的男人去讨水喝,后来轻风也去了!乔小姐不是有个兄长么,是不是——"她眼神不安着,"就是他"
姚嬷嬷连忙让她仔细说明白。
她们这边话才说完,就见小厮提着灯笼一路跑回来。
竹摇问:"是不是大公子回来了"
小厮跑的上气不接下气,险些一头撞上她们,拱手告罪,满头是汗:"不、不好了!"
竹摇是急性子。
看他只说半句话,急的跺脚:"什么不好了!你倒是说全了呀!"
小厮:"大公子、老爷、罚——不——"
姚嬷嬷倒了盏冷茶塞给他,语气利落:"喝了后慢慢说。"
小厮接过后一口气灌下去,才觉得气顺了不少,终于能说出连贯的一句话来,"今日前院出大事了!那乔家大公子看中了前院一个丫鬟想要下药弄到手,被老爷给撞见了!老爷发了大火,当场就把人压出去见官了,把郡主娘娘也惊动了去!碍着宾客都还在,这事压到席面结束后才发出来,老爷说从今以后和乔家不准有往来,还说大公子今日安排下去的府卫没办好差事,险些闹出一桩丑事,罚大公子去跪祠堂了!说是要跪一夜!"
这可真——
真是出了大事!
要知道乔母是娘娘的闺中姊妹,虽然这些年来往的少了,但乔小姐可是娘娘疼爱的义女!
这要是断了关系,在京中又是一桩热闹!
最最要命的是,这乔大居然如此胆大,敢在赵家做这种事!
两个姑娘惊骇的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姚嬷嬷亦是惊愕,但转念一想又迅速冷静下来,"你再去问问,祠堂那边是否需要些什么东西,姑娘们也都别站着,准备些夜里能用得上。若那边不用,大家就各自早些去歇息,明日等公子回来后有的忙。还有一事,主子们的事听过就烂在肚子里,不是我们该议论的。"
几人这才散去。
锦鸢才来清竹苑没多久,哪里见过这种这种阵仗。
在她想来,赵非荀这样身份的人,虽是人子,但如果不是犯了大错,又怎么会被罚去跪一夜祠堂…她才经历沈家动荡,如今赵非荀受罚,她实在害怕。
一时走的有些迟了。
姚嬷嬷看着姑娘累得双腿步子无力,脸色却隐隐发白,不由得安慰一声:"姑娘不要太过担心大公子,快去歇息罢,瞧着脸都发白了。"
锦鸢愣了下,极快垂眸,掩住神色:"是,嬷嬷。"
这一夜,累的噩梦连连。
更是叫姚嬷嬷的那一句话心惊。
次日,天才蒙蒙亮,她洗漱完,对镜梳妆,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道惊喜的呼声,"大公子回来了!"
她不敢耽搁。
立马放下篦子推门出去。
她脚步急了些,怕被赵非荀以为是她懈怠,又要以此为由头来惩戒折磨她。
却不知此时她急切出门来迎人的一幕,印入赵非荀的眼中。
小丫鬟只挽着清简的发髻,素面朝天,推门而出,一双澄澈的眸子被初阳照的温暖水润,唇角弧度柔软,隐隐像携了一分浅笑,朝着自己快步走来,却又在几步外停下,屈膝福身,垂首行礼:"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