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知微眉头微微一挑,似笑非笑地说道。
"这么多年来,难道没有一个人告诉过你,你这是中了毒导致身体机能受损生病了吗"
浅浅的声音如同一个石子砸落在那平静的水面上,瞬间在南山夫人的心头溢出了一圈一圈的涟漪。
南山夫人骤然再抬眸。
"你说什么"
云知微依旧没有应答她的问题,仿佛整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南山夫人,据我所料,你应当跟大夏皇帝萧天临之间是关系不菲的。无论如何,你生下了夜王,你是先帝的女人。如今皇上看到您,也当尊称一声太妃,想要给你找几个太医来看看,应当不是难事。"
"怎么,南山夫人,这偌大的大夏皇宫之中,那么多的太医,难道就从未有一人诊断出你身上的毒吗若真如此,那这皇宫还真是养了一群吃白食的废物!"
云知微嗓音继续持续落下。
眼前的南山夫人整颗心脏却是剧烈加速的跳动着。
云知微说得不错。
当年在她生下了萧夜景之后,她的身体迅速衰败。
一夕之间,她仿佛苍老了二十岁。
她开始畏惧阳光,整个人仿佛撞了邪一般。
当时先帝还在世,也曾找过几位太医来替他看治。
可她,却只偏信当时还是亲王的萧天临。
她与萧天临青梅竹马。
之所以当时嫁给先帝,也是为了他前去取悦于先帝。
萧天临承诺过他。
若有一日,先皇逝去,他便会将她纳入宫中。
在大夏王朝,父亲去世,儿娶庶母,这并非一件稀罕之事。
所以,哪怕是她已经给先帝诞下一子,她依旧满心满意,一整颗心都扑在萧天临身上。
萧天临替她寻遍了整个天下最顶级的名医,却都无从替她治疗好。
从那之后,她身体的情况越发严重。
群人束手无策,她实在是太受不了了。
直到最后有一次,萧天临替他找来了两位大师。
大师推断生辰八字,一眼就看出了病症所在。
大师亲口断夺——
她生下的那个孩子命格太硬,与她的八字相克。
他们二人之间,只能存活一个。
也便是从那时候起,她恨毒了自己刚生下的这个孩子。
皇宫之中,她曾无数次想要掐死那个孩子,却被先帝有所察觉。
无可奈何之下,她选择了带着这个孩子逃离了皇宫。
也是从那时候起,她更加确定,这个孩子是个孽障。
他的存在只会给自己带来不幸。
她明明可以当初弄死他。
可她实在是恨毒了他,觉得死对于这个孩子而言,不过只是最好的解脱。
她,要让这个孩子生不如死。
于是。
她亲手在他的脸上刻下了屈辱的两个字。
再不顾一切地,将他丢到了当时还是整个天下最为凶残之地的亡命城……
……
过往的记忆,一点点地再度充盈了南山夫人的脑海。
南山夫人身躯剧烈的颤抖着。
"你究竟什么意思"
"你是说,本夫人这是中了毒"
"胡说八道!本夫人怎么可能是中了毒本夫人分明是被那孽种克成这样!分明就是他……"
南山夫人死死的抬着头,还在歇斯底里的呐喊着。
云知微却已是不想再同她理论一句。
她一身浅叹,再又淡淡一摇头。
随后抬起指尖,一根银针落在了她耳后的一个穴位之上。
只那银针落下,南山夫人那夕阳被灼烧得生疼的皮肤,却仿佛瞬间恢复了清凉。
她是最惧怕阳光的。
哪怕是夕阳,哪怕是朝霞。
只要触及到她的皮肤,就如同烈火焚烧着她。
可就是现在。
方才还仿佛被架在火堆上烤着的人,浑身瞬间轻松了下来。
只那一瞬。
好似阳光对她再也起不到任何威慑。
除了身上现有的伤口,南山夫人这一刻意外地发觉自己仿佛变成了一个正常人。
南山夫人所有的话语戛然而止。
她低下头来,不敢自信的看着自己身上其余的皮肤。
再不敢置信的抬头看了看远处的斜阳。
这么多年来的第一次,她可以直视阳光了。
"这,怎么可能"她的瞳孔在剧烈的收缩着。
口中亦不敢置信地呼喊着!
云知微笑道:"上次我就发现了,你不过只是简单的中毒罢了!一个普通的毒,大夏太医们都看不好,并且折磨了你这么多年,南山夫人,我可真是,同情你啊……"
南山夫人口中还在言语:"不可能,不可能!"
那一张面孔,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顿时丧失了所有的血色,一片苍白。
"这不可能!你到底动用了什么手段皇上他不可能骗我!他不可能骗我!"
歇斯底里的声音再度从她的口中喊出。
云知微站在前面,看着那情绪早已无比崩溃的人,脸上则是一点点溢出了几分笑意。
杀人诛心。
眼下这个后果,对南山夫人而言,才是最为残忍的,最好的报应。
死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