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有周怀准的眼线,话早已传回周怀准那边,所以周绍荣是正大光明过来的。
“二叔戒备心比任何人都重,哪怕现在信任我,我也并非完全自由。”
周绍荣抽了口烟,点着烟灰,眉心拧着:“我这趟过去,通讯工具被没收,用的是他们给的手机。”
“几年前有同事查案子查到那边去,回来有说过地方武装的事,这次亲眼看见才知道,原来二叔的势力已经这么大了。”
周凛安眉宇微蹙,手里捏着根烟,“是六年前我回国时开始布局的?”
“应该不是。”
周绍荣在缅北一个月,已经彻底摸清周怀准的底细,整片整片的山,大批的武装力量,和当地密切的关系,不像是六七年能建立得起来的。
也就是说,这个人狼子野心,很多年前已经在利用恒盛洗钱,只不过那个时候他就只是想着洗钱,并没有想要吞掉恒盛。
是周凛安的回国,周怀盛对小儿子的偏爱在周怀准心里形成了一面镜子,照妖镜一般照出,即便是亲兄弟,也没有亲儿子亲。
周凛安逐渐上位,周怀准在集团的力量逐渐被削弱,鸠占鹊巢的野心日益渐长。
六年前,时俊宁发现手底下人做的账目有问题,看似几毛钱的差池实际上能追溯几个亿。
暗自查了小半年查到周怀准身上,还没来得及通知周怀盛,人就被有关部门扣住了,说他做假账——
“二叔太精明,他有那个脑子,但凡走了歪路,天下保准不太平。”
周绍荣垂着眼帘,烟头磕在烟灰缸上点了头,“时俊宁开始查他的时候,他已经知道了,一边看着时俊宁搜集证据,一边找人用时俊宁的权限重新做了一套账,账上那几毛钱足以让时俊宁把牢底坐穿。”
“凛安,论狠,没人比得过二叔。”
“精于算计,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甚至到了六亲不认的程度。”
周绍荣说着,内心是复杂的,到底喊他一声二叔。
小时候,二叔不是没疼过他。
抱过他,背过他,年龄相差不多,很多年前像是兄弟一般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