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阵沉寂过后。
李常氏耳边,便又传来了沈烈重锤一般的说话声。
记住。
此刻。
沈烈的神色阴毒,便好似阴曹地府中爬出的修罗,狠狠道:人不够,便去大同府找李如松,去宣府找马林,让他们从大牢里提人。
重伤之下,必有勇夫。
除非是十恶不赦之人。
其他的。
什么逃奴,江洋大盗大可以用之。
顿了顿。
沈烈又叮嘱了:叫他们不要在九边动手,别叫人拿住了把柄,可出了长城,到了草原上……
那便只有一个字。
杀!
当一个血淋淋的杀字,从这英武男子口中吐了出来,不带半分温度,便好似一瞬间。
李常氏芳心一颤,睁大了明眸,却本能的乖顺应道:是。
那丰盈火热的娇躯在这一瞬间。
如坠冰窟。
而沈烈的神色渐渐变得狰狞,他要做什么,不言而喻,这世上的脏活总要有人去干。
而他身为厂卫首脑,皇权特许,先斩后奏,这个时候还客气什么呐,他要花费重金在宣府,大同一带栽培一支令人望而生畏的力量。
他要……
让那晋王一脉,乃至无常薄上挂了号的几大世家连长城出不了,让他们懂得什么叫畏惧。
当今天子可不是武宗那般心慈手软之人,而他沈某人,也不是刘瑾那般没见识的废柴。
手底下连支像样的雇佣兵都没有。
还干什么厂卫指挥使呀。
许是有些累了。
沈烈便仰天打了个哈欠,可李常氏却手脚冰凉,有些软弱的低下了头,那樱唇微微翕张似欲言又止。
沈烈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担心皇权,担心天子容不下他这样的人。
抬起头。
沈烈便又冷漠道:这也怕,那也怕,那便什么都不要做了。
瞧着她慌忙起身,略带几分惶恐的应了一声。
美妇人那娇怯的样子,让沈烈便觉得口气有些重了,便又和煦道:坐,这大明呀……
目光变得幽幽。
沈烈语重心长道:这大明便是聪明人太多了,从孔圣人往下数,人人都是满口的道理,却又人人都趋吉避凶,见势不妙,撒腿就跑……若人人都如孔圣人一般滑头,这天下大任谁去承担呐
担大任是要死人的!
是要牺牲的!
能耍滑头么
一席话。
将李常氏说的张口结舌。
而沈烈却更加温柔,轻声道:今晚……我不走了。
李常氏心中狂喜,忙乖顺应道:嗯。
美妇人忙盈盈起身,走到了墙边,往那炭盆里加了几块木炭,她便又轻手轻脚的爬上了暖炕,将那柔软的被褥整了整。
那俏脸又微微泛起了红晕。
随着红烛熄灭。
而房门外。
刀十三几个年轻而又彪悍的护卫则挎着刀,围着炭盆取暖,一边摆弄着手中的火枪,一边随口闲聊着。
随之夜幕降临,大地陷入黑暗。
翌日。
清晨。
紫禁城。
深宫大内之中,天气越发寒冷。
宫女和太监们如往常一般吃饱了肚子,清理了碗筷,将院落清扫了一番,便搓着手,行色匆匆的回到了自己所在的院落。
而随着皇帝常驻西苑,鲜少回到这深宫大内,宫女太监们便渐渐变得懒散了起来。
宫中唯一的男人不在了,便不免会闹出一些风流逸事。
一入宫廷深似海。
常年见不到外人的枯燥生活,让一些寂寞的难忍的宫女和太监结成了对食,堂而皇之的成双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