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呢,老太后六十多了吧,"马车旁的商队正七嘴八舌的琢磨这事呢,"身体有恙也不敢对外宣之啊。"
"怪不得呢,这几天我见着羌宁族都派了好多的骑兵往南去,这——萧太后薨逝了,桑凉怎么办?!"
"桑凉那不是有三王撑着呢,你操什么心?"有人嘴碎的喃喃,谁当皇帝还真不是小老百姓能掌控的。
"那可不是这么说的,那三个王爷谁不是各怀鬼胎,说不定现在正琢磨着自个儿怎么当皇帝呢。"有人就悻悻然的,这萧太后没有立
皇储就突然的薨逝,岂不是天下大乱。
"你不要命啦!"商队后的老头子在年轻人头上狠狠一个掌掴,"谁当皇帝轮得到你来说吗,咱们这批货不能按时运倒怡章,咱们就得喝西北风了。"年轻人的热血可没机会抛洒在那些没用的地方,还不如省着力气赶紧把货物运到买主手中拿了钱逃难去,这才是当务之急。
萧太后的突然薨逝的确给了西夜子民一个措手不及,可是埋着头的百姓无法去思虑那些家国大事,他们能操心的只是自己能不能在接下来的各王诸侯争夺中好好的活下来而不至流离失所。
"我还听说呢,萧太后哪里是真的病死的,"有个少年人正一脸的兴奋从人群里撺掇了出来,就仿佛是那些拿到了第一手消息叫卖的人,"是叫人给害死的!"
"小猴子!"那老者一看到这上蹿下跳的少年人就起了怒容,一天到晚就知道收集风言风语,"你休要胡言乱语!"一张嘴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要是叫人听到了还不得把你也一并关进大牢。
那叫小猴子的年轻人呢朝着老人做了个鬼脸:"临南城里的消息都传遍了,现在大家都知道,是老太后的近臣害死了她,丘穆将军请了仵作验尸,"他压低了声,鬼脸就当真变成了鬼脸,阴森森的说着,"才不是旧病复发,是死于中毒!"这不就一目了然,萧太后的近臣毒死女帝意图谋逆?
整个临南城都传遍了,丘穆权一怒之下将萧延庭羁押候审,名义自然是毒害萧太后。
"荒唐!荒谬!"从慕沉川的口中听闻那些流言的萧殊羡怒声震天,他一拳砸在桌案都震动三分,慕沉川险些以为自个儿得赔偿这客栈老板娘的桌椅修缮费了,"丘穆权是眼睛瞎了还是心也瞎了,不问青红皂白就敢将萧延庭下狱?!"
在萧殊羡看来,丘穆权是疯了!
萧延庭是萧太后一手提拔起来的,力排众难风奉上和谈使,回了桑凉又是太后心腹,丘穆权居然说萧延庭毒杀萧太后,简直荒天下之大缪。
"当初宝禄王提议自己的义子娶亲煪娥公主,他怎么屁都不放一个?!"谁都知道宝禄王是个有野心的人,向萧太后提亲就是为了扩大自己部族势力心怀不轨,丘穆权怎么连上书也没有还送了一大堆的贺礼,现在好了,虎落平阳被犬欺,连萧延庭他都敢动手了?"当初——当初萧延庭他和谈路经临南,丘穆权还不是像个哈巴狗一样?!"
呸!
萧殊羡年轻气盛的很,最是见不得这等狼心狗肺无耻之徒还正大光明的坐在主位执掌着政权。
现在好了,把账都一笔笔的算上去了,萧太后出了这么大的事,这些人一个个的全都拿死人开始做文章了,这天下的大丧还没有办还没有水落石出,就已经算计着自己的那点蝇头小利。
慕沉川毫不怀疑,如果现在丘穆权还站在萧殊羡的跟前,这护卫能把那小将军给大卸八块了。
"萧大人,接下去不会平静只会更混乱。"慕沉川叹了口气,萧延庭他是西夜重臣,丘穆权将他拿捏在手里既可以控制又可以是个把柄威胁,那小将军明白的很,"厌晋的事瞒不住,很快所有人都会知道这西夜倾颓大半,皇亲国戚遭白罗教荼毒,兵荒马乱要开场了。"小姑娘的眼底里很难得也充斥着不安和焦躁。
萧殊羡没做声,只能听到他细碎的咬着后槽牙发出的摩擦,恨不得将所有的乱臣贼子都身首分离,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
客栈的烛火轻微晃动,似也在预示着山雨欲来风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