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紫霄道:是,微臣原本想着把白虎城,连同东察合部一道歼灭,能毕其功于一役,也算是给西北留一片安定。如今这样,虽然短时间内他们不会再回来,但将来,只怕还是个祸端。
祝烽沉默了一会儿,最终也只是轻叹了一声。
罢了,世事也难尽如人意。
……
这一次不能歼灭他们,大概也是天意。想来,总有能彻底歼灭他们的人,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是什么人了。
……
陈紫霄略有些讶异的抬头看了他一眼。
虽然在白虎城覆灭这么一件大事面前,让东察合部的人逃走似乎看上去的确是一件小事,可是,这在军事上来说的确是失策,依祝烽过去的脾气,和他治军之严的手段,哪怕是这件小事,也不应该轻易放过的。
可他不仅没计较,竟然还说出什么世事也难尽如人意的话。
这分明是在帮自己的臣下开脱。
他是这么宽柔的皇帝吗?
心里虽然疑惑,但陈紫霄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深深的磕了个头,道:微臣谢皇上。
说完,他又抬头道:若皇上没有别的吩咐,微臣就先告退了。微臣,还想过去看看父亲。
祝烽这才回过神来,看了他一眼,道:你也该去看看。
……
他,舅父他——
不等他说完,陈紫霄就平静的说道:父亲这一次到皇上身边,做任何事,都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的。
祝烽的喉咙稍微的哽咽了一下。
他慢慢说道:你去吧。先换件衣裳再去,你身上血腥气重。
陈紫霄道:微臣明白。
说完,他行了个礼,退出了帐篷。
外面仍是风雨交加,虽然才刚入秋,却给人一种严寒刺骨的感觉,面对狂啸而过的风雨,陈紫霄长长的叹了口气,倒是依祝烽的吩咐先去了一边营帐里换下了被鲜血浸染,哪怕雨水淋透了也洗不尽血腥气味的铠甲,穿上了一件普普通通的长衫,然后便匆匆的去了老国舅的帐篷。
刚走进去,就看见鹤衣坐在床榻边,对着仍旧昏迷不醒的老国舅,一脸神情凝重的样子。
看见陈紫霄走进来,他立刻起身:陈大人。
陈紫霄对他既不亲近,也不疏远,只点了一下头便直接走到床榻边坐下,看着脸上毫无血色,至今仍然昏迷不醒的老国舅,他倒是并没有什么焦急,甚至悲痛的神情,但,也不是超然物外的洒脱,就只是有一点木然。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哑着声音说了一句:父亲可有交代什么?
鹤衣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道长对三位公子是最放心的。
言下之意,并没有交代什么跟他们三个相干的事情。
陈紫霄倒像是早就料到了这个答案,倒也没露出什么失落的神情,就只是轻出了一口气,一旁的鹤衣接着说道:不过,我已经派人快马加鞭,去通知另两位公子了。
陈紫霄想了想,道:父亲这个情况,他们怕是赶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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