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成国公府上,一众人等将在朝堂上发生的事全都倒豆子似得跟吴应求说了一遍。
吴应求坐在太师椅里,闭目沉默不语。
他从西北回来,的确大病了一场,但调养了一段时间之后,倒也无碍。
可是,脸色却阴沉得吓人。
一旁的万鹏坤愤愤的道:这个陈意留,平时不声不响,没想到居然想出了这样的毒计来加害我们。
……
真是咬人的狗不叫。
……
我们又没得罪过他,他居然如此心狠手辣。
万良畴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安静。
另一边,吴应求的几个门生也都安安静静的看着他,只见吴应求闭着眼睛,脑袋微微的往后仰着,像是已经睡着了。
可就在万鹏坤有些不耐烦,正要再说什么的时候,只听他冷冷道:你以为,没得罪过别人,别人就不会害你了?
众人精神一凛。
万鹏坤道:姑父,这话是什么意思?
吴应求这才慢慢的睁开了混沌的双眼,可眼睛里的光,却锐利得像针尖一样,冰冷而锋利。
众人对上他这样的目光,都吓了一跳。
虽然平时大家在他府上商量事情的时候,他也经常这样看似昏昏欲睡,实则心里已经想好了对策,但他始终都是这样一副不动声色的老狐狸的模样,大家也都司空见惯,并不奇怪。
可这一次——
这是第一次,大家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如此外露的凶悍和杀机。
而且,那双因为年纪大了而混沌发灰的眼珠,此刻竟然透着一些隐隐的红光,仿佛充血一般。
只怕此刻他心中的凶悍和杀机,更深更重。
吴应求沉声说道:他要往上爬,除了要抱住皇帝的大腿,还要做的事,就是找一块踏脚石。
……
我吴应求,是高皇帝亲封的成国公,多少人望着我倒下。
……
我倒下了,才好给他们腾地方。
万鹏坤阴狠的说道:他们也想?
……
若好便好,若不好——
说到这里,他的眼中已经露出了一丝冷光。
就做掉他!
他以前跟他的姑父走得并不太近,虽然也蒙成国公的庇荫在朝中寻了一个差事,可是并不得重用;但这一次不同,听说吴定成了一个活死人,那姑父家偌大的家业也就无人继承。
这个时候,他和他的父亲就动起了脑筋。
于是,除了极力的在吴应求面前献殷勤,十分的奉承之外,更是将他的事也当做的自己的事。
对他们的心思,吴应求全都看在眼底,只引而不发。
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
已经到了这个岁数,他所有的事都是为了儿女去做的,可如今,他的儿子吴定,好好的一个人,却变成了躺在床上,只能喘气的活死人,自己偌大的家业,竟然真的无人继承。
而他的女儿——
原本以为,在燕王最艰险的时候与他结盟,将女儿嫁给他,是自己算得最险,也最准的一步棋,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因为吴菀的册封,家族更加得以壮大。
可现在,吴菀几次被贬斥,已经完全失了宠。
册封这么多
年,贵妃都已经怀孕第三次了,她连一次机会都没有,只怕皇帝也是一直提防着她,根本不给她这样的机会。
如今,更是要借着削减王侯公卿府上护卫司的人数的机会,来削弱他们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