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惨白如纸的脸,完好无损,周身并没有一点的伤处,可他的眼中,却分明是伤痕累累,似乎已经痛不自知,他连一点情绪都没有了。
只低头,冷冷的看着南烟。
我和你的孩子呢?
……
南烟望着他,说不出话来,只有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眼,大颗大颗的往下滑落,滴落在她几乎已经无力支撑的手上。
身体那么冷,眼泪却还是滚烫的。
但这一刻,却烫得她直哆嗦。
祝烽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在耳边回响,就像是刀子一样扎在她的心上,可她,却没有办法回答。
孩子呢?
他们两的孩子呢?
她回答不了。
她没有办法告诉他,那个孩子,被他们那样热切的期盼,那样的心爱着的孩子,他甚至还来不及出世,看他们一眼,就已经走了。
所有的爱和热切,只化作了一盆血水。
冰冷的,没有生命的。
她说不出口。
只有眼泪,不断的往下滑落,她凄惶的望着祝烽,再一次伸手,想要抓住他的手:皇上……
朕说过,祝烽的声音,从来都是沉稳坚定,即使在血肉横飞的战场上,最绝望的时候,他都没有颤抖过,但此刻,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这是我的孩子,你的孩子——我们的孩子。
……
朕一直在期盼着他到来。
……
朕不论做什么,都是希望这个孩子平平安安的降生下来,朕甚至,想要将一切都给他。
……!
南烟的心一颤,抬头望着他。
祝烽也低头看着她,但这一刻,他的目光已经全然森冷,好像凝结了冰,所有的悲伤,哀恸,甚至愤怒,都被冰封在了南烟触碰不到的地方。
可是,你做了什么?
南烟的眼泪狂涌出来,声音也哽咽了。
我——
你毁了这个孩子,你毁了他。
祝烽咬着牙,眼睛在冷白的闪电光中,透着赤红,他森森的说道:你居然就为了一个简若丞,全然不顾孩子的危险,你为了他——
不是的。
南烟慌了,她拼命的摇头,泪水纷纷而落:皇上你听我说!
祝烽冷冷的看着她。
听你说什么?
……
听你说,你是如何为了一个简若丞,不顾怀着身孕强行出宫,为他硬闯天牢?
……
还是听你说,你的不顾一切,是将这个孩子,也置之度外?
我没有!
你没有?司南烟,你明知道朕最在乎什么。朕可以不在乎从重恩塔开始布下的这个局被破坏,也可以不在乎锦衣卫因为你的出现而功亏一篑,朕甚至可以不在乎,抓不到幕后主使者。
……
南烟颤抖得厉害。
其实,从黎不伤带着锦衣卫出现在天牢的那一刻,她就明白了。
而当刚刚那一瞬间,看到祝烽毫发无伤的出现,她就已经知道了一切。
重恩塔的那场大火,是他预料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