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人扶起来,问道“沈大人今日不是沐休吗?怎么进宫来了?”
沈琩就道“还不是为了顾元培那个案子。您知道……那闵信是四皇子的人,仗着四皇子的名号,在济州城是为非作歹,根本没有人敢言语。如今,出了个顾元培,嘿,这小子,初出茅庐不怕虎,竟然敢上京告御状。”
他说到一半,又高兴的道“老臣只顾说的高兴,忘记这顾大人,还是靠太子殿下的庇护,才到的京都。”
“这案子脉络清楚,人证物证俱在,京兆府尹却迟迟不判,不就是怕得罪了四皇子么?老臣今日进宫,就是要跟陛下说说这案子。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总不至于还让闵信免罪吧?”
太子殿下就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那父皇如何说?”
沈大人高兴的道“陛下说,让老臣主审此事。”
太子殿下就觉得,齐安弄这出,怕是还想将这位沈大人的心拉到他那边去。
到时候,只要他出来主动将这闵信绳之以法,不仅他会信任顾元培,沈大人怕是也会对四皇子改观。
太子殿下又想起了梦里,他们对齐安的称呼。
禹王。
禹这个封号,自来都是给蜀地的藩王,沈家又是蜀地的世家,想来若是齐安能在蜀地盘根,沈家不少帮忙。那这位沈大人,沈家的家主,后面有没有投靠齐安呢?
若是投靠了,这次闵信的事情,算不算一个开端?
太子殿下整了整袖子,就对沈琩道“沈大人,不如,孤与你打个赌吧。”
太子殿下一向寡言,这回竟然有了兴致打赌,沈大人立马道“什么赌?”
“孤想与你赌,四皇子这些年,知晓不知晓闵信做的事情,有没有给他——暗地里处理过人命官司。”
是闵信仗着四皇子名号为非作歹给四皇子招黑,最后被四皇子亲自揭发,还是闵信这些年跟四皇子一起为非作歹,最后被四皇子踢了出去做替死鬼——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问题。
太子殿下站的笔直,大袖摆随风而起,淡淡的道“沈大人,可敢一赌?”
微风吹过,她提着灯笼,走在殿下的左侧,细细的回忆一天的时光。从草地里长出了野草,再到练弓时射了多少箭,都说的很详细,太子殿下一般情况下不会太搭理她,有时候想着自己的事情,有时候驻足看看花,不过她停下话茬子时,又会轻轻的嗯一声,表示对之前话的回应。
折乌对这种日子满意极了。以前,她从不知道有个人倾诉心事会是这般的畅快,若是知道,她必定……嗯,她以前也找不到人来倾诉。
所以说,殿下真是对她太好了!竟然愿意听她说这些琐事。
月色渐微,太子殿下觉得消食得差不多了,便转了个弯往回走。他又想到了顾元培,觉得他再送次礼,就该收下他了。再想到梦,最近梦一直没再继续做,他得到的信息实在是不多。
就是梦里折乌被绑住的那个破庙,他也没有找到,不过确定的是,不在京都。
大秦太大了,他派出去的人一个也没找到。
再就是沈琩,虽说比之前更加的向他靠拢,可是沈家却并没有站在他这一边。沈琩还是有顾虑,他顾虑的是谁?是四皇子妃吗?
事情太多太多,占据了他的脑海,可等旁边的声音一停,他就立马能清空所有的思绪,道一声,“然后呢?”
折乌便又继续兴奋的说了。
两人周而复始,一直从花地里散步到黎溪院,看看天,太子殿下就发话“再走一遍。”
天色还早。
桑启守在黎溪院门口,见着两人来回走动,便跟李太监啧了一声,“你看,像不像老夫老妻?”
李太监却小声道“你说,殿下是不是不知道……怎么行房事啊?”
桑启吓了一跳!他几乎不敢说话了,看看不远处的殿下,再瞪一眼李太监,无声的开口,嘴巴一张一合殿下能不知道这个?他十五岁太后娘娘就派人来教过。
再说了,他心道殿下是连绳子都用过的人,这门道肯定早就摸清楚了。
倒是难为李太监看的懂他的唇语,便不再说话了。
他就是纳闷殿下到底是什么意思?如今还亲自教上了,玩养孩子呢?
这么一想,突然就对上了。
这不就是养女儿嘛。
他啧了一声,觉得还是主子们会玩。
等殿下和折乌回房后,桑启关了门出来,又道“殿下说明日带折姑娘出去买书,我估计得跟着,明日你可得把内院看住了。”w,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