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婳很认真地说:"我不想你夹在我和你父亲中间难做。"
顾北弦语气坚硬,"我没觉得难做,我甘之如饴。"
苏婳沉默了。
她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黑压压的沉默,横亘在两人中间。
僵持几分钟。
顾谨尧抬腕看了看表,提醒苏婳:"电视台的人该等急了,我们先过去。你和顾总的事,抽空再谈,好吗?"
苏婳点点头,对顾北弦说:"再见。"
顾北弦没应。
苏婳抬脚就走。
再不走,又舍不得走了。
走出去几步。
顾北弦收到一条短信,是顾谨尧发来的。
内容是:我只是想帮苏婳,事先并不知你们俩离婚了。你放心,我不会趁人之危。
顾北弦盯着短信,眸色微冷。
舌尖轻扫下颚,他删了信息。
手指用力握着手机。
在原地站了两分钟,他抬脚离开。
下楼后,他坐在车里坚硬地沉默着,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直到苏婳和电视台的人谈完,从正门走出来,上了她自己的车。
顾北弦才掐灭烟,吩咐司机发动车子,缓缓跟上她的车。
一直暗中护送她回家。
一颗心这才稳稳地放进肚子里。
等他返回日月湾时,已经快十二点了。
他没进屋,直接去了花园。
花园一角,种了一棵高大的白玉兰树。
那是三年前,苏婳亲手种下的。
春天的时候,会开硕大洁白的花,十分漂亮。
他走到树下,站住,盯着树下面一块凸起的草坪出神。
那里葬着他和苏婳的孩子。
他们曾经的枢纽。
他的希望。
他在树下长久沉默。
月落星稀,淡薄的月光撒在他颀长的身影上,看起来那么孤单,那么落寞。
一周后。
凤起潮鸣的工作室里。
苏婳正在客房摆弄一些瓶瓶罐罐。
透明的玻璃瓶里,装了各种颜色的液体。
她找人把客房改成了古瓷器修复室。
古瓷器修复,需要清洗。
清洗的时候,要用到很多化学试剂。
她跟着华天寿学了很多。
正在调配的时候,有人敲门。
门外传来柳嫂的声音,"少夫人,不,苏小姐,有客人找你。"
是的,柳嫂跟着过来了。
是顾北弦让她过来照顾苏婳的。
苏婳拿着一个玻璃瓶,轻轻晃了晃,喊道:"请客人进来。"
柳嫂推开门。
走进来一个身材高大,神色威严,鬓角灰白的老男人。
是顾傲霆。
他身上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场,挺唬人的。
哪怕是在自己的地盘上看到他,苏婳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